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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见时光

2019-12-01    作者:走过忘川    来源:m.9969x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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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因为吴军,也许吴擎不会选择去那家公司,也就不会有后来诸多的事。

  多年以后,再回忆起这段往事,不知道吴擎会不会后悔。但是对于当时的吴擎来说,那简直是一定要做的事情,仿佛带着某种宿命一样。

  年少轻狂,总会做几件率性而为的事,不考虑后果,不计较得失,只为心中一个执念,勇往直前。而在事过境迁之后,往往会淡定地自嘲一下,并将这种行为定义为“冲动”、“幼稚”,或者“不懂事”。也许这想法是对的,但是在“成熟”之后,往往也就代表着再不会有那样的痴狂和勇气。

  这真让人无奈。

  后来吴擎的朋友半开玩笑地问他,要是再给你一次从新选择的机会,你还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

  吴擎思索片刻,然后说,不知道……

  与吴军的初次相遇,真的只是巧合。

  事情是这样的,当初吴擎接到应聘电话的时候,对方说负责面试的人是这家公司人事部经理,而后来给吴擎面试的,却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也就是吴军。其实总经理面试也没什么,比他更高层次的人吴擎也曾见过。

  让吴擎乱了分寸的,不是总经理的身份,而是总经理本人。简单来说就是,吴擎对这个总经理也就是吴军,有感觉!

  那是怎样的感觉啊,在面对他的那一瞬间,吴擎仿佛觉得他的周围泛着比别处更加耀眼的亮光!那短暂的恍惚与震撼如闪电一般深深地刻在吴擎的脑海里,多年以后,仍然无法忘记!

  吴擎清晰地记得,那时候吴军剪的寸头,脑袋因此显的很圆,一双浓眉英气尽显,连目光也因此更加有神。也许最先让吴擎着迷的,就是他那深邃的眼神吧?只这一眼,便让吴擎弥足深陷!

  吴擎清晰地记得,那天天气很热,吴军的办公室窗户大开,办公桌旁风扇呼呼地转着,不辞辛劳地为办公室输送着凉意。然而它辛勤的工作并没有让吴擎感到惬意,吴擎知道,自己攥紧的手心,已经有汗水沁出。

  吴擎清晰地记得,那天吴军一身西服,因为天气热,他敞着怀,露出里面干净整洁的白衬衫,整个人看上去沉稳而又洒脱。吴军衬衫最上面那个纽扣没有扣,吴擎不经意间看到那一部分裸露在外的光滑红润的皮肤,就是这一眼,让吴擎开始乱了分寸吧?

  吴擎清晰地记得,那天吴军端坐在自己正前方,双手自然地放在桌子上,目光平视着自己,却让吴擎感觉到平静的眼神里透着丝丝威严。吴擎故作镇定,却发现自己腰板笔直,甚至都不敢大声喘气。

  吴擎还记得,那天吴军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吴,别紧张,咱们先聊聊。”接下来吴军问了吴擎一些家里的事情,就像一个长辈关心后辈一样自然随意。

  那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啊:凛冽中带着清越,沉静中透着温和,像是波光粼粼的溪水旁,阳光照耀下的鹅卵石,让人倍感温暖,亲切。吴擎最初的压力和惊慌减轻了许多,人也因此渐渐放松了一些。

  之后的事情吴擎不记得了,他忘了吴军问了什么,(言情小说网:www.⁶⁹⁶⁹xs. cC)也忘了自己答了什么,他忘了吴军怎么评价自己,也忘了自己是怎样的表情,他只知道,自己整个人都陷在了吴军充满魅力的眼神里,沉浸在他充满磁性的嗓音里,忘乎所以。

  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

  这,就是缘吧?

  最后吴军决定聘用吴擎,试用期一个月。

  而吴擎也几乎立刻决定在这家公司工作,至于其他两家公司,他完全放弃考虑了。

  于是,两人的纠葛开始了。

  缘分这个东西实在奇妙,该说是吴军先选择了吴擎,还是吴擎先选择了吴军呢?

  吴擎面试回来之后,没过多久,他的父亲便打来电话,问他工作的事情怎么样。吴擎说哈尔滨这家公司挺好,离家也近,挺满意的。父亲让吴擎自己拿主意,吴擎说行。父亲又说,钱刚汇过去,你刚工作,开支还要好一阵儿,要是不够,就打电话。吴擎心里一阵酸涩,赶忙说够用了,下个月就不用再邮钱了。父亲说,那好,等你安稳下来,给家里打个电话,省的我和你妈惦记。

  吴擎只是嗯了一声。

  吴擎父亲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简单的关照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吴擎放下电话,心里有些压抑:这个时候正是农忙时候,家里根本没有余钱给自己,不知道这些钱,又是父亲怎样周转来的。

  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吴擎狠狠地下定决心。

  工作就算定下来了。虽然吴擎这个选择有些冲动,但并不代表他轻视这份工作。只有吴擎知道,工作对他有着怎样的意义!

  吴擎家里有两个孩子,当年计划生育,生第二胎都要罚款,之后又赶上吴擎生病,又花了不少钱。吴擎家里本就不富裕,当时看病大部分钱都是东挪西借的,而且利息很高,有的钱到现在都没有还完。

  好在吴擎父母二人都是勤劳朴实,踏实肯干,靠着家里的这些地,和一直以来的省吃俭用,还了大部分的外债。好不容易减轻了生活压力,又赶上吴擎和弟弟两人上学,家里再一次陷入捉襟见肘的境地。

  吴擎在学校每年都得奖学金,刚好可以交上学费,给家里减轻了不少压力。这几年家里收成也还好,经济好转了许多,只要弟弟上完大学,找了工作,家里会过的越来越好,这是吴擎全家期待的事情。

  可是现实永远充满了不确定性,这几年大学生毕业之后工作不好找,许多人都在毕业之后还得从家里要钱。吴擎是个要强的人,他曾暗下决心,自己毕业以后,不会再从家里要一分钱。

  那些贫穷困苦的记忆,不知道要跟随吴擎多久,他不想以后再有这样的经历!

  到现在吴擎仍记得,自己在上初二的时候,刚开学,同学们都是高高兴兴的回来报到,吴擎却是闷闷不乐。一直以来,他最怕的就是开学,因为那就意味着又要交一笔不小费用的学费。

  其实现在看来,那时的学费并不算多,但是对于吴擎家里来说,无疑是个重担。吴擎父亲和吴擎说,让他和老师说说,能不能晚几天再交,吴擎不情愿地说,行。其实他想问父亲,晚几天能交?可是他没有说出口。

  由于吴擎学习成绩好,班主任对他也特别关照,吴擎把家里情况和他说了以后,班主任很理解地答应了。可是到了第五天,吴擎的父亲仍然没有弄到钱,见到吴擎的时候,都没有勇气和他说话。一个人在屋子里抽着闷烟,唉声叹气。

  第二天早上,吴擎还是像往常一样起来,吴擎父亲踌躇着对吴擎说,大儿子,要不……咱先,先别念了?

  吴擎看了一眼父亲,便不忍的把视线移开,至今他都记得,父亲当时那沉重又悲痛的眼神,那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深深的愧疚,和无奈!

  吴擎哽咽着说,行,我去告诉一下启志,今天不去上学了。启志是吴擎叔叔家的孩子,和吴擎同岁,两人每天一起骑自行车去上学。

  吴擎到了叔叔家,告诉启志,说你今天自己去上学吧,我交不上学费,不想念了!说完,吴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一路哭到家里。

  到了家里,吴擎母亲柔声说,大儿子,吃饭吧。吴擎说没有胃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低头看着眼前的方寸之地,不停地用脚踢蹭,不一会儿就蹭出个浅浅的小坑。吴擎母亲默默地看着儿子,然后用围巾抹着眼泪走进了屋里。过了一会儿,有人叫吴擎,吴擎抬头,发现是叔叔来了,叔叔让吴擎进屋,吴擎怔怔地跟了进去。

  进了屋,叔叔对吴擎的父亲说,“大哥,早上我没在家,听启志说小擎不想念了,交不起学费,当时我心里可难受了!”吴擎父亲望着兄弟,叹息着说,“哎,能咋整?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吴擎的叔叔红着眼睛说,“咱们老吴家四个孩子,就属小擎学习好,咱还指望他以后有出息呢,要是不念了,多可惜啊!哥,我这儿有点儿钱,你给小擎交学费吧,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小擎供上大学啊!”

  吴擎父亲抹着眼泪,拍着吴擎的肩膀说,“大儿子,以后你有了出息,千万要记得报答你叔,要不是他,你就不能再念书了!”

  叔叔疼惜地扶摸着吴擎的小脑袋,说,“小擎,好好念书,一定要给咱老吴家争光!”

  嗯!吴擎重重地点头,为父亲,为叔叔,也为自己!

  当时的画面犹在眼前,每每想起便觉沉重,吴擎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工作!

  想到工作,吴擎不由的又想起了今天面试时遇到那个人,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的只言片语、音容笑貌,吴擎的心里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这难道就是传说的一见钟情?这也太狗血了,电视里的那些肥皂剧情,怎么会在自己身上上演呢?吴擎心里嘀咕着。

  对于自己的同志身份,吴擎在上大学的时候便已经确认并且接受了。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真正意义的爱上一个人。他不知道爱上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不知道,对于一个男人的喜欢和爱,是怎样区分的。

  吴擎躺在床上,呆望着天花板,心里苦笑道:算了吧,现在要解决的是自己的工作和温饱问题,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哪有时间和资格去谈情说爱呢?一见钟情?就让它见鬼去吧!

  这样一想,吴擎豁然了许多,心里只想着好好睡一觉,明天早早去公司报到。

  明天,就要上班工作了!

  明天,就要赚钱独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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