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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几何)八、“我恨他”

2019-12-11    作者:zengerl    来源:www.9969x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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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➒⁹⒍➒xs.net】 母亲过来了,捡起被扔在地上的书包,问许岩林怎么到现在才回家,又问许岩林手中的西装是谁的。许岩林问:“爸爸真的病死了吗?” 母亲猝不及防,吃惊了好一会儿,说:“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许岩林继续问:“丁松然,他叫丁松然,是吧?”

  母亲想了想,说:“这一个多月来,就是为了这个?”拉起许岩林的手说:“先回家,妈妈都跟你说,把一切都告诉你。”

  回到家中,母亲果然把十七年来的往事一一道来。十七年前,母亲在省城医科大学念书,临近毕业在医院实习,认识了因身体不适前来就诊的美院学生丁松然。母亲被丁松然的才气和身上那种行云野鹤般的不羁气质所吸引,坠入爱河。临近毕业,在准备考研究生时,发现怀孕了,不得不中断一切计划,和丁松然领了证,生下了岩林。

  母亲产后抑郁,又要照顾日夜啼哭的岩林,无法工作;而且没有省城户口,又只是个本科毕业,找不到医院的工作,因带着孩子,连临工也打不了。丁松然向来信奉“人生几何,不为稻粱谋,不为名利累”,这时也不得不委曲自己,打了一份临时工,又在业余时间接画插画的活。一家三口勉强度日。

  然而一年后,丁松然被查出患了绝症,据医生说只剩下一、两年的时间。丁松然的身体越来越差,被单位辞退,能接的私活也越来越有限。一家人的生活陷入了困顿。

  生活越来越恶劣,争吵一日胜似一日。那时候都年轻,说话不知轻重。母亲抱怨丁松然清高、孤傲,百无一用,连家都养不了;丁松然说母亲世俗、功利,让人无法忍受,而且固执不听劝,非要生下孩子,拖累了自己。在岩林三岁生日那天,母亲和丁松然协议离婚,放彼此一马。

  母亲走投无路,只能回老家,联系好了县中医院药房的工作。谁知带着岩林回到县城后,得知工作被关系户顶替了。绝望之际,一位毕业后回南方县城的同学联系上了母亲,得知情况后,说她们县医院正缺人。母亲这才带着岩林来到这个县城,安定了下来。

  母亲对许岩林说:“本来想等你考上大学再说,如今正好说开了:妈妈不愿意你学美术,也是不想让你走上亲生父亲的老路;否则就是砸锅卖铁、沿街要饭也会供你……”

  许岩林打断母亲:“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你让我静一静。”回到卧室,锁上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许岩林有些绝望,“我不仅喜欢男人,还喜欢上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我恨他!这个男人,我没出生时,要打掉我;我三岁时,弃我而去;十多年来对我不闻不问;如今又回头找我。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人渣?我恨他,我恨他!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许岩林睡不着,瞪着双眼望着天花板,不断地对自己说:“我恨他,我恨他!让他见鬼去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他。”然而那个念头怎么也否认不掉,怎么也压抑不住;凌晨时,睡意终于袭来,朦胧中,嘴里喃喃道:“好想再见到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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