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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遇张哥

2019-12-15    作者:楚河汉界    来源:m.9969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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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春之后,在春风春雨的吹拂滋润下,万物都恢复了生机,街边的树木花草,长芽的长芽,开花的开花,一派欣欣向荣的大好光景。就是这老天爷似乎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天空总是时晴时阴的,时不时的总要下一场子雨,影响了生活不说,连心情也被严重影响到,人都变得郁抑了许多。

  这几天都不用去上班,过年那会,同事回家团聚去了,我帮她顶了四、五天的班,现在她回来还我的班,也就闲下来,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散了我出门的计划。看着门外瓢泼的大雨,我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随手将背包扔到了床上,整个人也跟着躺倒在上面,然后瞪大着双眼,盯着天花板,发着呆。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瞄了下床头那个叮当猫闹钟,才发现,时间只不过才过了十来分钟而已,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无奈。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候一天都感觉像一秒钟一样短暂,稍纵即逝一般;有时候,一秒钟都觉得有光年那般漫长。

  屋外的雨声并不见减弱几分,倒是不时的几声响雷几道闪电总会让我的心脏情不自禁的收缩一下。坐直起身子,怀抱着威尼熊抱枕,眼睛扫视着这间已经租住了两年的小屋。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那一桌一椅一书一画都是我亲手购买布置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根据着我的喜好而装扮的,可为什么,在这极度的熟悉当中,我还能感觉到一种陌生呢?

  “陌生”当这两个字眼跳入脑海里的时候,内心没来由的一阵悲伤。陌生?是啊,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去营造,这个小屋终究够不上那个字——“家”。于我而言,或许,我将它当做一个家来看待,只是,这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罢了,它终究不属于我;于它而言,我不过是它生命中无数过客当中的一员,哪天我离开了,又会有另外的人成为它暂时的主人,按着他的喜好,存置着这个在他心里想当然的“家”。

  “只是过客吗?”我苦涩一笑,下床走到窗台边,推开窗,窗外大雨依然下得欢快,或许,老天爷憋太久了,准备在这一次尽情的渲泄一番吧。雨水在轻风的带动下,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心里突然有了想跑出去痛痛快快淋一场雨的冲动。

  “还是算了吧。”很快,我在心里就理智的否定掉这个有点疯狂的想法。现在是初春,天气依然带着寒意,特别是在这样的雨天里,温度就更低了。在这样的时节,在这样的天气里跑到外面去淋雨,一定会被人当成神精病看待。别人的看法还是其次,如果淋病了,就更麻烦,身体痛苦受罪了不说,那昂贵的医药费就够我受的了。

  感觉有点冷了,低着看了一下自己的前胸,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被风一吹感觉凉嗖嗖的,忙关了窗,脱掉淋湿了的衣服,重新躺回床上,重新瞪着双眼,对着天花板发呆。

  感觉好寂寞,心里有很多话,却无处倾诉,堵在心里,都快有窒息的感觉了。掏出手机,查看着电话簿,才发现,翻来覆去,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打过去说说话的号码。

  我呆呆的看着手机,脑子里似乎一片空白,却又乱得像一锅粥。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我的追求是什么?我的理想是什么?无数的问号像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缠来绕去,混乱不堪,我感觉自己就快要崩溃了。

  一直以来,自己任性的离开家里,一个人独自在外面闯荡,虽然说不上四处流浪,但是也像浮萍一样,总是找不着可以落脚的地方。独自在外的生活是辛苦的,也是孤独的,什么事情都得靠自己,虽然也有朋友同事,但是,真正能够依靠的,除了自己,还是自己。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着,谁有心情去负责另外的人呢。

  一直以来,我也自以为自己很坚强,很独立,不需要依靠家里,也不需要依靠别人。什么事情都尽可能的自己去解决。我总是害怕,害怕这辈子接受了别人的恩惠,下辈子就要还得无休无止,所以,我尽量的不去欠人家什么,包括家里人。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非常可笑。但是,我无法改变,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不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不欠别人的人情。所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把自己孤立起来,与周围的人事物都变得格格不入。

  我没有什么大志,这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对我说过了。我也知道,自己的性格确实不是做大事的料。胸无大志,不知进取或许就是对我最好的写照吧。

  我也没有想到要做出什么大的成绩,能够不靠家里,把自己养活就已经很满足了。我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或许以前会有吧,至少我记得小时候的理想是当个教师。长大后,就不再做梦了,生活对于我来说,就是活着,一直到自然的死去,这一生就结束了。

  我承认自己是个很消极的人,无论在哪方面,都很消极,每天都是抱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思想在生活,也许,这样的人最不讨人喜欢吧,因为,你的消极会影响到别人,你就是一片乌云,而人家需要的是阳光,所以,我的朋友很少。当然,我并不认为我朋友少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别人面前,我总是扮演开心果的角色,整天都在逗乐别人。朋友之所以会少,是我自己刻意去控制的结果。毕竟,朋友贵精而不贵多,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就足够了。

  我还是一个喜欢幻想的人,虽然年龄不小了,再过几年就奔三的人了,但是,总是喜欢不确实际的幻想,并沉沦其中。我喜欢看卡通片,并深深相信着时面的内容,总想着自己要是也能生活在那样的世界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我的心灵总是长不大,老是不自觉就把自己放在一个小孩子身份上去看待这个世界,所以,我总是跟不上这个社会的节奏,距离越拉越远,一直到彻底的被甩开,被抛弃。

  我也明白,现实世界,没有理想的桃花源,那种与世无争的人间净土,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名利的角逐、权势的纷争、利益的纠葛,谁又能置之事外呢?只是,我总是不愿意去面对,总是用一种假象来欺骗自己去相信,不断的给自己制造美丽的幻想。我却忘了,有一天,当这个美丽的泡泡球破灭之后,我又如何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吗?”看着手机里那一排排熟悉的数字,一个个熟悉的人名,感觉离我又是如此的遥远,如此的不真实。他、他、她、他……找谁都不合适,没有人可以借我一个哭泣的肩膀,没有人。

  “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生活,我不要。”我突然嘶吼着,甩掉手机,冲出门外,冲到了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任凭那冰冷的雨水无情的泼洒在身上,也没有一点寒冷的感觉,有如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般。

  雨天的大街上,见不着几个人,冷冷清清的,街道两旁的商家店铺里面,播放着时下最流行的那些歌曲,以此来打散些下雨天所带来的沉闷,吸引着人气。他们显然也注意到了,在这样的大雨天里,竟然有人不打伞不穿雨具,光着脚行走在风雨里,一个个都走到店门口驻足观着,彼此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貌似疯子的人在大雨之中行走,却看不到那个人脸上流淌着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因为,连他本人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我不知道我要走向哪里?又应该走向哪里?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十字路口。在这一刻,我清醒了,也迟疑了。我没有后悔自己的疯狂举动,我只是迷惘了,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面走下去,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是尽头?我就那样停在那里,思索着,思索着,忘记了大雨,忘记了一切。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将我飘离的思想唤了回来,这才发现,头顶上方不知何时已经撑起了一把黑色的雨伞,而面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我抬起头,透过不知是被雨水还是被泪水迷蒙了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心里堵着一块什么,是那么的难受,那么的无法言语。

  “发生什么事情了,情绪这么低落?”他浅然一笑。“快回家去吧,你这样,家里人要担心的,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回家?回家?”我喃喃自语,突然“哇”的一声扑到这个陌生人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就溺水的人捉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迷航的船只找到了灯塔一样,尽情的渲泄着内心深处那一团苦闷与悲凄。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手捉着我的胳膊似乎是想将我推开,最终还是没有推开,而是放在我的背后,轻轻的拍了拍,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那边,任我用湿渌渌的身子抱着他,哭得天昏地暗。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反正,一直哭到哭不出声音,流不出泪水才停歇,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失态,竟然抱着一个陌生人在那里大哭。

  “对不起,我……”当我离开他的怀抱,看到他胸前那片被我弄湿的水渍,心里充满了不安,却不知如何去表达我的歉意。

  “没关系,呵呵,哭累了吧,那就赶紧回家把湿衣服换下,这样会生病的。”他低头看了下自己湿透了的衣服,无所谓的笑了笑,眼里没有一点责怪。

  “谢谢你,我这就回去。”我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好心的陌生人,向他微微躬了下身,转身就欲离开。

  “等等,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回去,一定会生病的。”他伸手捉住了我的手,拖住了就要转身离开,重投雨幕的我。

  “好温暖。”当他宽大厚实温暖的大手握住我冰冷的手掌时,我的心莫名的一颤,眼睛在一瞬间又变得迷离起来。他的手真的好温暖,从手心传递过来的温度,沿着我冰冷的手漫延到全身,让我孤寂的心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

  “还好你不是女孩子,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呢,让你哭得那么伤心,呵呵。”他放开了牵着我的手,笑笑的看着我,眼里有一丝捉弄。

  “他笑起来真好看。”看着他那灿烂的笑容,我又是一阵失神。

  “怎么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啦。”或许是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对,他转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关心。

  “没什么,真的。”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脆弱,低下头,伸手抹去了眼里那一抹哀伤,再次抬头的时候,回给他一看自以为是的灿烂笑容。

  “没事就好,呵呵,走吧,赶紧回去换衣服。”他笑了笑,不再说话,静静的撑着伞,静静的走着。

  “啊欠,啊欠……”两个人安静的走在路上,我却不合时宜的连打了几个喷嚏,打破了这种(言情小说网:www.➏➒➏➒xs.cc)沉默。其实,我早就感觉到寒冷了,在离开他怀抱的时候,就已经冷到全身起鸡皮疙瘩,只是一直强忍着,最终,身体的自然反应,还是由不得人去控制。

  “啊,你冻成这样也不说,这样子很容易生病的,快把衣服穿上吧。”他看着我不停颤抖着的身子,因为寒冷而发青的脸色跟黑紫的嘴唇,将伞递给我就要脱掉他身上的外套。

  “不用了,就快到了。”我拒绝了他的好意,本来,将他的衣服弄湿心里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可能再去用湿渌渌的身子将他的外套整件弄湿呢。

  “好吧,我们走快点。”他看着我的双眼,似乎意识到说服不了我,也不再坚持,只是,他伸过手,将我搂近他的身子,用他的体温温暖着我冰冷的身子,也温暖着我冰冷的心灵。

  当他送我到家时,看到我敞开着的房门跟地板上摔成两半的手机时,对着我笑笑的摇了摇头。我避开了与他视线的对接,找出干净的衣物,走到卫生间更换。当我换好衣服,擦着湿头发出来的时候,他正盯着墙上的一副画发呆。那副画是我自己画的,画着一个人跟一棵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有时间仔细观察这个好心的陌生人。他差不多三、四十岁的样子,我不太会看一个人的年龄,壮胖壮胖的,1米7多的身高,皮肤很白晰,短短的头发,看起来很精神,笑起来憨憨的,给人很和蔼可亲的感觉,像现在不笑的样子,又显得有点严肃,是个可爱的好人。

  “嗯,换好啦,这是你画的吗?”似乎是意识到被人注视着,他转过头看着我,脸色微微变了下,随即恢复了正常,速度快到了极限,以至于我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嗯,随便画的。你要不要也擦一下,你衣服也湿了,嗯,我用电吹风帮你吹干一下吧。”我递给他一条干毛巾,转身又找起电吹风来。

  “不用麻烦了,你还是找点感冒药吃一下比较好。”他接过我手中的毛巾,却制止了我找电吹风的举动。

  “没关系的,我没有你想像中的那样弱不经风,这点小雨还不能让我生病,倒是你,衣服也淋湿了,对不起啊。”看着他身上还在滴水的外套,我的内心又是一阵不安,为了不让我再淋到雨,他一路上都是将伞往我这边靠,结果自己却淋湿了。

  “呵呵,没关系。嗯,你自己一个人住的呀,收拾得还不错。”他环视了一下我的小屋,频频点头。事实上,我的房间很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柜,墙上就挂了几副周杰伦的海报,还有一张自己画的画,窗台上挂着一串风铃,养了一盆万年青,就这么简单。不过,我倒是收拾得很干净整齐,毕竟,下班没事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把自己的窝弄舒服点。

  “你怎么会跑去外面淋雨啊,跟家人吵架了,还是跟朋友吵架了?”他指了指床上已经合二为一的手机。

  “没有,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突然感觉很悲伤就跑出去了。”我看着他,缓缓的将自己刚才的感受全都告诉了他。这些一直深埋内心,不愿意向别人倾诉的感受毫无保留的都告诉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原来是这样,看不出你小小的年纪,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多的心事。”他听完我的倾诉,看着我淡淡的笑着,“我觉得,你有点多虑了,其实,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复杂,你的朋友也不会介意你打电话去找他们倾诉心里话的,毕竟,你是相信他们,当他们是朋友才会把心里话告诉他们,不是吗?

  “我知道,只是我……唉,这就是我的性格了。”我无奈摇摇头,有时候,知道道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啦,容易受伤的小朋友,开心点,多想些开心的事情,你就不会难受啦,特别是在这样的雨天里,心情容易受到影响,更是要让自己开心,知道吗?看你一个人在外面,如果不照顾好自己,你家里人会担心的。我该走啦,嗯,这样吧,以后有什么心事,你又不想打扰你那些朋友,可以打电话跟我诉说,不收你吐苦水费就是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钱包,拿出一张类似名片的东西,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从床上拿过我的手机,拨了一组号码,听到他自己的手机响了之后,才按掉。“好啦,以后,你就打这个号码跟我说说你的心事,可不要再跑出去淋雨了,生病了难受的可是你自己哦,我有事先走了。”他对我笑了笑,将手机递给我,顺便拍了拍我的脑袋,转身走出门外,撑伞离开。

  “谢谢你!”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总觉得失去了点什么。

  “哦,忘了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啦,这样吧,你叫我张哥就行了,好好照顾自己啊,有事打电话,不要胡思乱想了。”远处,传来他浑厚的声音,在雨幕里回响,也回荡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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