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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暮归的爷爷章

2020-04-20    作者:英雄无畏    来源:m.9969x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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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伢子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托起被爷爷剃的光亮的圆脑袋。跟着脑袋来回摆动的,是一双清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河谷中的乡间小路上来回搜索。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庄,坐落在河谷地带的一个小平台上,紧靠一侧青山。平台下,是一个小盆地,一条弯弯的小河穿越而过。村子通过一条缓坡,与小河连接。斜跨过一座小石桥,小路不断延伸,逐渐与潺潺的小河平行,蜿蜒向前。终于在绕过一个狭窄的山峡后,两边的青山突然变成悬壁,如两扇门关闭,小路没了踪影。山伢子站在家门口,相当于登高远望,视野开阔。能够俯瞰到从山峡一直(言情小说网:www.6969xs.cc)到家门口的整条小路。

  如果爷爷回来了,他那熟悉的黑色身影,就会在白色的小路上出现,从一个小黑点,逐渐变的高大,最后暖如一支火把,迅速点燃山伢子的心。但是今天山伢子,已经在家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连山头的夕阳婆婆都快要掉下去了,还是没有看到爷爷的身影,任凭母亲的多次催促,以及小伙伴的召唤。在蚊虫的攻击下,倔强的小家伙还是不无所动。爷爷回来的方向是唯一的一条路。但是出去的缘由却是五花八门。有时是打猎,有时是放牛或者给牛割草,有时候是去给人家宰牛羊,有时候是去赶集当牛羊买卖的经纪人,有时候……爷爷神秘地笑笑,啥也不说。今天他知道爷爷是去河谷下游的村子找朋友去玩。以前爷爷说山伢子还小,总是不带他。山伢子觉得自己都已经三岁了,长大了。所以今天早上,在爷爷煮茶的时候,软泡硬磨的求了爷爷好久,希望能够带上他。爷爷同意了,但母亲坚决不允许。因为母亲知道爷爷是去找朋友喝酒打牌的。最后山伢子还是被母亲给留下来了,气的他整整一天,闷着不和母亲说话。尽管山伢子没有跟着爷爷出去过,但是每次爷爷出门,一到傍晚,他就在家门口一直眼巴巴的等爷爷回家。在这个家里,山伢子最爱爷爷。因为他觉得爷爷就代表着山峡外边的无尽广阔世界,无论是讲给他的故事传说,还是给他买的玩物吃货,都是村里其他小伙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甚至爷爷去世后,山伢仔长大了,走出了山村,出了省市,见识了外边的繁华世界,很多小时候爷爷给他的东西,他都没有再遇到过。在山伢仔的心里,爷爷真的太伟大,太神秘,太精彩。

  山伢子茫然却又无可奈何的望着不远的青山,他只求剩余一半夕阳,不要落得太快。河谷两边的青山布满青草,只有在山脊之间的深谷里,才会有茂密的树林。山伢子问过爷爷,为啥山脊上不长树,只长草呢。爷爷说这是以前搞大生产的时候,因为国家号召大炼钢铁,把山上的能砍的树都砍了,送给土炉当柴火去了。爷爷说的时候,一副心疼的表情,因为当时他还是村长。不过幸亏这里是南方,雨水很多,山脊上没有了树木。厚厚的草甸占据了每寸土壤。和山谷里幸存的树林,一片翠绿,一片深绿,交替分布,煞是好看。远方草甸上有白色的大片球团,正在缓缓向山下移动,那是被牧羊人赶着即将下山回家的羊群。山伢仔看着那片宛如绿毯的草甸,心里痒痒的,真想爬上去,和羊群一样往下翻滚。

  山伢子向河流上游望去,一片白色的雾气从一个横跨河谷,覆满青草的山坝后边缓缓升起。那里藏着一个曾经因为地震形成的堰塞湖。山伢子和爷爷经常去湖里下饵钓鱼虾。薄雾攀上山坝,又依偎着一条小瀑布,缓缓下降,逐渐向村庄蔓延。山伢子看着雾气,心里的着急地翻腾着。不时的遥望山坝相反方向的山峡,希望那两扇关闭的门,尽快打开。他担心如果雾气弥漫到山峡,他就在小路上看不到爷爷了。因为今天爷爷许诺,给他带小河下游朋友家里的西瓜。据说这位李爷爷是种西瓜是能手,他家的瓜比其他家的都要甜,皮还薄。

  母亲又来催山伢子回家吃饭,正在山伢子心急火燎时,终于在山峡,小河,小路三维交汇的地方,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暗淡的双眼,瞬间就被点亮了,炯炯有神的盯着乡间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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