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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2020-06-01    作者:陆大北—    来源:www.9969x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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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门,太阳刚落下,路上车辆来往,行人匆匆,一缕夕阳洒在拥挤的路面上,陆大北也分不清赵总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只是他知道,对于邓学顺的死,自己再追查下去也已经毫无意义,他只是自己人生旅程中的过客,留下一个若有若无的印象,即便由于他的存在,自己一直努力的东西都没有得到,可是面对赵局,自己更多了一份情愫,那份感觉是复杂难言的,这个自己曾经迷恋的人,有着如此复杂的故事,如此难以纠缠的事情。陆大北似乎已经憔悴了自己那颗羸弱的心,他想放松一下,不想再想这些屁事。突然间想起晚上赵局约了饭局,要一起吃饭谈点事,他刚拿出手机正准备拨打电话。赵局的电话打了过来。

  “下班了吧,要不我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去一家有味道的馆子。”赵局心情似乎不错,说话带着微笑。

  “不了,我有些急事要忙,下回吧。”说完,陆大北就挂完了电话,他不想再一刻听到这个声音,他知道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会很快的被他吸引住,他需要静静,离开这些让自己纠结的人。

  突然间想起呆呆说晚上一起去酒吧,于是给呆呆发了个短信,我先到酒吧,你们尽快。

  陆大北一个人沿着路边的大榕树行走,他知道这个城市没人会知道你的伤怀,无论你怎么悲秋伤春,你还是得一个人挺过去,还是要一个人面对所有。陆大北走着走着,突然仰着脖子大喊着:“赵良华,我爱你!”声音拉长了很久,路过的人看着他发神经的样子,却仍然不理会,只是赶着自己的路。

  到了酒吧时才不到八点,酒吧没有一个顾客,店里的服务生都聚在一起玩色子,看到陆大北一个人进来,一头穿着黑色T恤的熊走了过来:“先生,您里面请,现在人不多,到晚上十点的时候会热闹点。”

  陆大北径直走到了十二号台,陆大北点了一打啤酒,独自抽起烟来。音乐是张国荣的《风继续吹》,唯美而清澈。小熊熊端酒上来正准备离开,陆大北突然拉住他说:“可否陪着喝一个。”小熊熊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抬头看了看柜台,还是坐了下来。

  陆大北用牙齿咬开酒瓶,一下子两瓶酒就打开了。小熊熊在一旁看着发笑,说:“心情不好?”

  “少废话,喝酒。”陆大北拿起酒杯,与对面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酒在他的嘴角咕噜噜的下去了。

  “我酒量有限,喝慢点。”小熊熊大喝了一口,去了三分之一就停了下来。

  “当一切开始以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让我害怕的事情了。”陆大北说,“梦具有一种荒诞的真实性,而真实有一种真实的荒诞性。”

  “强忍悲痛,活在这个世上,我们就可以看到希望,爱你的人会一直注视你,转移一下目光,或许你可以看到不一样的精彩。”小熊熊良久不语,一说话就让陆大北怔住了。陆大北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兄弟,岁月如流,什么都会过去,但总有些东西发生了就不能抹煞,一个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人手一切摧残,想通了这点,任何事情都能泰然处之。”说完,小熊熊就将酒一饮而尽,站了起来,拍了拍陆大北的肩膀,离开了。

  是啊,岁月如流,我们为什么要去摧残自己,岁月静好,生活是天籁,我们为什么不为凝神静听呢?人不能在有趣的生活中沉沦下去,哪怕他带着无数欺骗,带着诸多无奈。

  陆大北抹去泪水,听着歌声发笑,看着灯光闪烁。

  当陆大北干掉三瓶酒的时候,呆呆牵着一头胡子大熊的手进来了。刚进门,呆呆就喊到:“大北,咋一个人人呢?来的够早的。”

  陆大北看着他们坐下,昏暗的灯光下,胡子熊一米七八的个,身体壮实,是一头壮熊,胡子满脸,从鬓角一直到下巴,笑容很少,嘴角上扬,眼睛透着亮光。陆大北笑着说:“你们有点晚啊,是不是该罚一杯。”

  呆呆看了看胡子熊说:“亲,要不来个交杯的。”两人各自倒满,还真来了个小交杯。

  “亲,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是我好朋友,陆大[ẆẆẅ.ẎaṅQḯṉgḈṳn.ḉṎṂ]北,这是我家熊,你就叫他胡子吧。”呆呆满脸幸福。

  三人又干了一个,呆呆突然说:“胡子,我们唱个歌吧,你要唱什么?”

  “随你吧,我不会唱歌,跟着你唱就好了。”胡子说话的声音充满磁性,非常好听。

  呆呆拿出桌上的纸片和笔,写了一首熊天平的《火柴天堂》,然后蹦跳着去了点歌台。呆呆刚走,胡子就说:“大北,今天似乎不开心,喝了很多了吧。”

  “也没什么,出来喝酒,就是放松一下,开心就好。”陆大北答应着。

  “其实我们都在努力寻找,也在寻找中迷失,于是变得不珍爱自己,变得无所畏惧。这个圈子里流行着这么个说法,说同志感情有三个时期,第一个是纯情期,大多人都刚进入圈子的时候都渴望一份关爱,一份真正的感情,他们对同性的身体充满了渴望与好奇,就如大多数初恋的男女一般,希望有个人耳鬓厮磨,有种恋爱的感觉,谁都离不开谁;第二个是滥情期,这个时期,他们已经懂得同志之间该如何相处,当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他们会混迹这个圈子,一是网友见面419的,二是泡吧K歌聚会做活动的,三是宅在家里聊天或激情视频的,四是潜入会所桑拿只为性的。更多的是为了性,也有希望找到一个长相和性格都适合自己的’第三是稳定期,这个稳定不是单纯说两个人要终身相守过一辈子,踏实地过日子,有这样的,也有些人因此对这个圈子绝望了,不再渴求,开始过社会上所谓正常人的生活,面对同志只是偶尔出来419,他们不愿意付出感情,只为肉体的欢愉,发泄完了,回到自己事业生活的圈子继续生活。”胡子娓娓而谈,似乎经验老道,看破圈子一样。

  陆大北歪着脑袋听着胡子说这一切,说:“胡子,你是哪个时期?”

  胡子笑了笑说:“我应该是稳定期,如今只想找个人好好生活,不奢求,什么壮熊,什么U熊都是浮云,真正经得住考验的还是平淡的流年。”

  “那呆呆呢?”陆大北又问道。

  “他啊,看似经历很多,其实还不定性,看到壮熊就流口水,貌似滥情阶段,可是面对我的时候,更像纯情时代,他给我一种比恋爱还恋爱的感觉。”胡子说。

  陆大北说:“羡慕你们,真的,你是一个不一般的男人,有自己的思想,有爱自己的人。”

  “大北,是你太执着,有的时候,你爱的人不一定在乎你,他们心里都会有个标准,一个自我的标准,无论外界如何改变,他们都不会降低这个标准,或许可以称为完美主义者,我想,你就是那个完美主义者,可是你爱的人又何尝不是,不然也不会让你这般纠结。爱是一种遇见,不是等待,不是准备,来了就好好抓住。从今天开始,你出门,遇到那个一直关心你的人,你就要把握住,他会一直对你好,包容你,在乎你,关心你,也许他在事业上不是佼佼者,可是他会是最疼你的那个,把你当做自己的生命来呵护。”胡子喝了口酒,转头看了看呆呆,呆呆正在跟DJ聊的火热。

  陆大北想着这番话,有些释然,是啊,谁有在乎谁,为什么不看看最在乎自己的那一个?

  呆呆和胡子熊抱在台上唱《火柴天堂》,没想到呆呆的歌声如此浑厚,与他平时嬉笑怒骂的风格完全迥异,这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两人在唱歌的间隙还忘不了玩浪漫,搂着脖子亲嘴,呆呆还会突然换气说一句,胡子,我爱你,你是我的人。博得场下掌声阵阵。

  两人下来,陆大北趁着胡子熊去洗手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呆呆,你的笨笨呢?还有联系吗?”

  呆呆似乎并不介意提到这个,非常开心地说:“他结婚了,两地分居,他老婆在广州,他在深圳,一周见一次面,平时还是经常加班。”

  “怎么了解那么清楚啊?”

  “我周末就去他住的小窝,还留有他的钥匙,虽然他不在,可是我可以帮他浇花,洗衣服,打扫卫生,每周都过去,感受一下我们曾经睡过的床,闻闻他留下的味道,这样我就知足了。”呆呆有点自我陶醉的说。

  陆大北摇着脑袋,说:“你这样放不下为何又要找胡子,他不生气吗?”

  “你情我愿为何不可?胡子有时候会发脾气,抓住我这件事不放,你别看我们在外面秀恩爱,可是在家里,他一直驾驭着我。”呆呆说着就撩起衣袖,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你看,这就是他的杰作。”呆呆的表情有些得意和妖娆,似乎并不是一件可以值得悲伤的事。

  “啊,怎么这样,呆呆,为什么你还要跟他……”

  “大北,别大惊小怪,是我对不起胡子,有了他还想着笨笨,他烦闷的时候就会骂我贱货,骂我骚逼,我听着舒服;在床上,他会像一头狮子一样,极尽挑逗后疯狂折磨我,用尽各种手段,这些身上的伤就是他留下的,他似乎有种病态的享受,当看到我满身鲜血时他的情绪才会空前高涨,来的更猛烈,而我早已没了自我,不再渴望哪种缠绵与柔意,成了受虐狂,只有在这种病态的性游戏中,我才会感觉到痛和快意,才会忘掉那个让我不想生存下去的人。”呆呆说着就发笑,笑脸下流出了泪水。

  陆大北伸出双手抱住呆呆的脑袋,喃喃地说:“呆呆,你并不快乐,是你忘不掉笨笨,可是既然离开,为何还要一直惦记,有了胡子,你就跟胡子好好过,不要这般折磨自己。”

  “没事,别把我当作小孩子一样,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对了,我辞职离开腾讯了,不知跟你说过没有?”呆呆突然正色道。

  “似乎说过,那你现在哪工作?只是为了躲避笨笨吗?”陆大北问道。

  “我要修整一番,把自己养胖,养成壮熊,暂时不想工作。”呆呆说,“现在每天就在胡子家窝着,胡子也经常出差不在家,于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过着堕落而糜烂的生活。”

  “随你吧,只是人没了工作会想的更多,建议你还是找份工作,或许一忙就什么都改变了。”陆大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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