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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体育老师(四)

2020-08-17    作者:傻小子有傻福    来源:m.9969x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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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我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看您,毕竟,窗外的灯光照进来,仔细看得话,还是能看清一个人的动作甚至表情的,这让我觉得有些拘谨的。直到您的呼噜声响起的时候,我知道,您睡着了,这时,我就可以放开胆子,仔细盯着您,看个够了。

  虽然已经跟您相处了几年,对您的样貌早就看了无数遍,但睡梦中的您,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很好奇,睡梦中的您,是个什么样子。

  恰好,您是侧着身子睡的,脸庞刚好朝着我这一面,我有机会好好地欣赏您睡着时的面庞。

  您睡着后,面庞显得宁静,安详,虽然不停打着呼噜,但却宛如一个婴孩,让我不由自主对您生出了浓浓的怜爱之意,我真想伸手摸摸您的脸庞,摸摸您的胡茬,摸摸您的耳朵,您的嘴唇,您的头发,您的脸颊……

  沉浸在美梦中的您,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夜晚,在离您一米之隔的床边,一个懵懂的儿童,曾经那么仔细地观察过您沉睡的表情,并为之深深感到幸福……

  我觉得,即使只为了听到您那温暖的呼噜声,看到您那安详的睡态,就不枉我和您同居一室了。我突然很感激我那几位“无情”的小伙伴儿,没有他们,我哪有机会享受这种幸福呢?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当您叫醒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臭小子,起床了,太阳晒屁股啦!”您爽朗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然后,我感觉被子被轻轻掀了起来,然后,又感觉到自己的屁股被一双大手轻轻拍了一巴掌。

  再然后,就看到您,坐在我床头,一脸微笑地看着我,极其慈祥。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感觉没有睡够。但是,我也知道,比赛耽搁不得,只能强忍瞌睡,穿衣起床了。

  您早已经洗漱好,只是一边悠闲地抽着烟,一边看着我穿衣,洗漱,就像看待自己儿子小时候那样,目光柔和,满眼爱意……

  比赛那几天的情况,一直深深印刻在我脑海里,因为,您。

  每场比赛,您都在旁边悉心指导,不停为我们鼓掌,呐喊,加油。我们取胜时,您会拍拍我们的肩膀,摸摸我们的头,毫不掩饰您的兴奋。我们输球时,您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失望和不满,而是细心地安慰我们,让我们不要太在意结果。

  我甚至还清晰地记得您当时指导我们的情形:

  “不要想输赢,认真打好每个球,想好每一板……”

  “不要放弃,多赢一分都是好样的……”

  “你的对手是市体校的种子选手,不要怕输,争取多赢几分,输也要输得好看……”

  “别哭别哭,男子汉输场球算什么,还哭鼻子啊……”

  “嗯,宗阳这场比赛打得不错,虽然输【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⑥⑥⑨⑨xsw.com】了,但精神可嘉,最后时刻也没有放弃……”

  ……

  那次比赛,只接受了半个月匆忙训练的我们,输得很惨,不只是输给了市体校的种子选手,市重点小学的优秀选手,也输给了其他乡村的选手。那一次,我们才意识到,什么叫差距,什么叫天外有天。哦,不对,我们甚至连说天外有天的资格都没有,那似乎是高手碰到高高手才说的话。而我们,只能算是井底之蛙,根本连个普通高手都算不上啊。

  不过,您似乎也并不在乎成绩,也没想过我们能拿成绩。

  比赛结束后,您带我们在市区好好转了转。公园,商场,甚至是儿童玩乐城,都玩了一圈。对于首次进城的我来说,那是人生中极其难得的一次经历。那种经历,使我一生难忘。也正因为有了那次经历,才让我对城市充满了渴望,从而更加发奋学习,以后争取到城市上学,生活。

  而与您同居一室的那几个夜晚,也成了我永远挥之不去的美好记忆。那几天,我甚至潜意识里把您当成了父亲,贪婪地享受着那短暂又难得的天伦之乐。

  回到学校以后,一切又恢复了常态,您继续做我们的体育老师,而我也继续做您的体育委员。但我知道,我和您的感情,又更深了一步。

  小学毕业时,我对您很是不舍。那时我才知道,我对您竟然那么依恋。

  “傻小子,以后有时间,别忘了来看我啊!”您蹲在地上,抽着烟,对我哈哈笑着。

  那一刻,我呆呆看着您那爽朗的笑容,只知傻傻微笑,却说不出话来。当时,我的心里,充满着分离的悲伤。我知道,上了初中以后,我就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经常和您见面了,更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和您保持那么亲昵的关系了。我们,可能会渐行渐远。

  虽然我可以在教师节,或者放假的时候,去看您,但是,表面上,我们毕竟只是师生关系,而没有其他的名分,所以,我不可能在小学毕业以后,还能和您走得太近。

  或许,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吧。

  上初中以后,一是忙于繁重的学业,二是我也遇到了其他的老师,当然,也有着很多成长的烦恼,所以,我和您的接触,自然少得可怜。而到了高中,我就离开了农村,去了市里上学。自此,我们之间连见面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而上了大学,以及工作以后,我极少回老家,我和您的联系,也自此中断。

  不过,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您在我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重要,使我每次回忆起家乡,回忆起自己的小学时代,首先想到的,就是您的身影。这时,我才知道,您在我心中的形象,永远都抹不去了。

  如今,我在遥远的都市生活,工作,过着自己的生活,而您,不知道现在过得可好,身体还像以前那么健壮吗?还像以前那样每天抽很多烟吗?您是否再遇到过,像我一样,崇拜和关心您的学生呢?

  当我走过半生,才蓦然发觉,儿时的很多记忆,都是如此宝贵,甚至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而作为陪伴我几乎整个小学生涯的体育老师,您无疑是我一生无法忘却的一个重要长辈。

  我很庆幸,当初年幼的我,对您的那种感觉,还只是普通的师生情或者父子情,很纯,很真,没有发生什么过火的行为,如今回忆起来,那种纯真,都能让我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多年没回家乡了,也不知道您的联系方式,希望下次回家乡时,能够去看您,听您再喊我一声“傻小子”。有机会的话,能再跟您同居一室,让您为我再盖一次被子,再喊我起一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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