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浮云
他是我高一时的语文老师,从很远很远的江苏北部,来到这个南方城市,以为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在他眼中却是阿谀我诈奉承虚伪排斥的丑陋生活。
但是他上课总会带着一腔热情将他所知道的教授给学生,不管多少人在睡觉,他永远是满腔激情,生动处还会抑扬顿挫手舞足蹈,博得满堂喝彩。
他多么陶醉,亦如他的QQ叫闲云,整天在游荡,他觉的生活必须充满激情,飘啊飘,一直飘下去。
中等偏矮的身材,有点肥胖,有点小肚子,丹凤眼,面部饱满。
(2)花少爷
曾经我觉得自己像宝玉,像女子一样洗尽铅华,从小大家都会用秀美来形容我,白得像雪。
我有些自闭有些忧郁,很容易和女孩子混成一块,所以不管什么昵称笔名网名我都会习惯性的写下一个花字。我喜欢花,花退残红是一种绝美。
遇上他是我一生最大的转折,我从他身上发现自己一直压抑多年的情感,是的,我是个恋老者。在他的课堂上,与他的每次见面,我都知道自己不是单纯那么师生间的喜欢。我几乎无时无刻的想念他,想见他。
“一夜还一月,暗风吹香泪。潜首阑珊处,伊人也憔悴。”
我无数次在黑夜中醒来,看见月亮诡异的笑,在这样的生活中,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倾泄而出的情感,我只能在孑然一身的时候,回首他在的生活,学会抽烟,学会失眠,学会背叛。
那些诗句文字就是在这些想念他的日子里写下的。
(3)落失
他教了我一年的语文,在这我几乎可以自诩为人生最难忘的日子,我无数次的逃离现实跑去他宿舍,他总会陪在我身边,但是我知道,他只是觉得这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责任,他不知道我是怎样压抑着内心强烈的情感。
对家庭的无限失望让我宁愿整天留在他的宿舍,让他像父亲一般安抚我内心无尽的忧伤,我看见他课堂外慈父般温柔的一面,总是充满感动,明眸璀璨。
但是大概觉得我不喜欢上课,他开始对我失去信心,他不会再在课堂上提醒我睡觉,不会再提问我问题,不会在他的宿舍里给我太多安慰。我知道他开始冷落我,那段日子,我几乎在死亡的边缘挣扎,我陷入无法自拔的沉痛中,我失去了,我真的失去了他吗?
我看到的是他只关心着班上另一位同学,而那竟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无处泻恨,开始在黑夜中吞噬安眠药,我怕睡不着想他想到天明。
虽然他知道我的语文学得不错,但是他已经不会再关心我了。
曾经那个慈父一样的老师已经不见了,在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人关心我的,我不断的睡觉,但是他一次也没有提醒我。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当我升上高二的时候,他也被调离了。一年的相处与沉溺竟然以这种无声的结局结束。
04年那场斑斓华丽的离别让我看着没有他的教室而黯然神伤。
他离开了他深爱的学校与学生,也许将是永远的离开。
繁华落尽,如梦无痕。
花儿终究会落去,如果这是一场早已设置好的游戏,我宁愿永远守侯在游戏中扮演自己沉醉的角色,不要醒来,一直等待。
巨大的落失。
(4)沉醉
高二很快在忧郁中度过,有风的日子里我依旧会一如既往的想念他,他的一颦一笑,他的举手投足,还有最后他在的日子里他的冷漠。
当我已经在高三灯火明亮的教室里挑灯夜战的时候,当我已经在疲惫中沉默的享受孤独的侵犯,当我已经在失败与成功交织的情绪中麻痹时,我多么希望提起电话拨动那熟稔于心的电话号码,但是我终究认为是他的背叛,即使曾经不存在相爱,他的冷漠足以酿成致命的伤害。
05年那个花开的日子,阳光像烟雾一般撒满整个世界,我想知道那些流逝的岁月到底带走的是谁的思念,这场分离的游戏中,我们双方都保持一年的冷漠,最终我选择投降。
忘着车镜中那个已经成熟的我,莫名的忧伤涌现了,老师我整整想你一年了,你已经一年不见了。此刻的我正坐在通向他现在的学校的车子上。我不知道几个小时后的邂逅会带给我怎样的情绪,会让我遗失多少忧伤,我只想见到他,一年的哀伤早已让我疲惫了。
我承认自己是个感性大于理性的人,我想上辈子我真是一多花朵。这辈子注定要用一生的泪水来偿还他。
现在依然是春寒,学校里是狼藉的,新叶,花眠。
在他学校的宿舍门前,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敲了门。
沉默,无声。
还是一片安静。
他不在宿舍。
我讥诮自己白痴,他是真的背叛我的,只是我不相信,沉溺在自己编织的谎言。
我知道,他骗我,几天前下了很大的决心打电话告诉他我会过来,他答应了,但是现在他却留给我一声沉静作为答案。
(5)重逢
我再次在他宿舍前打电话,电话那边的他告诉我他现在不在学校,他以为我约的是昨天,所以今天已经不在宿舍了,他昨天等了我一天,他叫我等他,他马上过来。
我看了下手表是早上十点。
十一点,十二点,一点,两点……四个小时过去了,我在那里发呆,老师我恨你,你为什么总要骗我,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你不来了,你骗我。
我压抑自己的气愤,再次打他的电话,我告诉他我要走了,我听的出他很着急的声音,他有点无可奈何的说好吧。
当我将踏上电梯离开宿舍楼时,手机响了。他说叫我再等一下,他说得很焦急,他说三点半之前一定来。
三点,三点三十分。已经等了五个半小时了。
就让别人笑我痴狂好了,一年的时间都等了,还在乎这几个小时。
我看到他了,是他吗?是他的,是他!哪个已经一年没有见到的肥胖身躯。
老师,是你。我哭了,眼泪毫无顾及的放纵。
他脚步飞快的走过来,用那熟悉的雄浑声音叫了我的名字。
他将我深深地揽在怀中,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知道他只是以老师的身份揽住我。
我很想你——这句话着实让我感动许久!
在电梯的时候,我仔细地端详他,他胖了很多,肚子也大了很多,眼袋更大了,皮肤还是古铜色,步伐矫健。但他看起来更加老了,白发也有了,48岁的他看起来仿佛快退休了。
我们进入他的宿舍。
谈了很多一年来各自的生活,各自的事情。刚才等待他的种种不快很快就消失了。望着眼前的他,我多想好好依偎在他怀里,但是我不敢,我怕。
南方春天的天气有点潮湿有点热,但是他穿戴十分整洁。蓝灰色直条西装加白色衬衫,里面是一件深绿色羊毛背心,一条蓝色领带整齐的放在背心里。
这是他最吸引人的穿戴。
(6)花无语
他告诉我他以为我昨天会来,所以昨天已经等了一天我却没有来,他大学的同学来广州,他昨天晚上就过去广州了,接到我的电话时是早上十点整,他马上跑去车站等车,十一点开始坐车,4个半小时能赶过来已经不错了。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在晃动。老师,对不起!我还以为你骗我。
我看到他桌子上面压在玻璃下面的照片,那是我高二时托以为老师带给他的我的照片,照片中的我谦逊如诗人,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当时的我是那么颓废,我在照片后面写下了诗:
黑夜如我无辜的回眸//我用这个夏天的沉溺埋葬我一生的痛//青春的灯火在阑珊处//像岁月般若即若离。
而这张照片他一直放在书桌上。他告诉我,他工作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我,累的时候他就会看看我的照片,他说照片中的我笑得很好看,像天使的羽毛般圣洁,像花儿一样娇美。
我的眼泪早已经落下了。
接下来他说了一句我一生中永远作为最大的感动。
他说,我连我自己的儿子的照片都没有带来,也没有这么对待过。
我赶紧把头转过去,我怕他看见早已泛滥的泪水,他不喜欢别人哭泣。老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竟然对我这么好。我爱你。
他连他儿子的照片也没有这么对待过。
许久之后,我告诉他,老师,对不起,我高一的时候让你失望了,如果,……我想了很久,决定说下去,如果高一让我再来一次,我一定认真听课,不会睡觉。
他说,那时候你就是爱睡觉,看到你总是那么疲惫,我不忍心打扰你,我只想你能够好好休息,我怕你身体不好才没有提醒你。
我愕然,事实的真相居然是如此,我误会了他那么久,他不是不理我,他是为了我,润物细无声,这种境界我终于体会到。老师,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误会你那么久。
如果说教师是雕刻人类灵魂的工程师,那么你是让我在烈火中涅磐的凤凰。
我终于知道你一直是爱我的,虽然可能只是老师对学生的爱。
接下来,告诉他我高三的成绩,他很高兴,甚至喊了出来,他说看到我的成绩他很高兴,希望我继续努力!
(7)雨夜
天渐渐边黑了,我该回去了,他坚持留我在那里吃饭,我们去食堂那里吃饭,他不断的给我夹菜,告诉我要多吃一点肉,说我不能只吃菜。
打菜的阿姨告微笑着告诉我,老师就喜欢吃肉,阿姨看见我们去打菜,她问我是不是老师的儿子,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想说不是的时候,老师说,你觉得我们长得像不像呢?然后老师笑了,我也不知道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吃完饭的时候,他送我到外面的车站,可是偏偏下雨了,而且雨越下越大,南方的春天是什么天气都会出现了,我又没有带雨伞。他擦了擦我脸上的雨水,告诉我,算了,今晚就别回去了,在我宿舍过一晚,明天一早再直接回学校。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答应他的,于是两个人就冒雨跑回宿舍了。
在外面淋了一场雨,我们两人全身都湿了,他叫我先去洗澡,我坚持让他先洗。他在我面前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我看到他臃肿的肚子,白皙的皮肤像雪一般,两个深色的乳头害羞的搭着。然后他把裤子也脱了,以前高一在他的宿舍时他也不会忌讳地这样脱剩内裤,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半裸。他全身只留下一条深蓝色的三角内裤,我一看,很不好意思的低头,但还是瞥了一下,他的线条简直是浑然天成的山水画,下面那个小包包让我想入非非,这是魂牵梦萦的胴体啊,多少次我梦见他这样出现在我的身边,多少次我意想自己和这个躯体共奔高潮,多少次想亲吻这个无瑕的身体……老师!我是真的很爱你,心头一热,诗歌也涌现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但愿岁月长//云照花更好。
这是我热爱的胴体啊!
大概注意到我在看他,他转过身去,关上了浴室的门。里面开始传来酣畅的淋浴声,流水潺潺。窗外雨水依旧很大,天使的眼泪将这大地洗刷得淋漓尽致,大地像我渴望甘霖润泽的心,贪婪的吞噬着罪恶的灵魂,罪恶的人啊,我不断地祈祷!看着看着,眼睛开始迷离,想哭,泪水已经流干。雨声,水声,夜的步伐逐渐拉近。
他走出来的时候换了一条黄色的内裤,轻声告诉我,叫我进去洗,衣服湿了是很容易着凉的。我把衣服脱下来,他接过去,他说我帮你洗。他很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我的内裤,我有点害羞,走进了浴室开始淋浴。浴室布置的很简洁整齐,有一种淡淡的玫瑰香水味道,还有老师的烟味道,一个离乡背井的男人,想不到也把自己的生活照顾的井井有条。突然发现他的蓝色内裤还吊在门上,我忐忑的取下来,闻了一下,有强烈的男性气息,但是我觉的自己是多么的恐怖,我太肮脏了!
洗玩的时候由于没有适合的衣服穿,我只能穿着一条内裤。老师笑了说一声,小伙子身材不错哦,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了一句,老师你也是啊,他微笑了一下。他靠在窗边抽烟,目光深邃的看着外面,这是让我痴迷的场景:背景是夜幕布下黑暗的大地上一个明亮的窗口,有雨水的低吟伴奏,一个男人与一个男孩在沉静。
“你是那座深邃的古庙//悠久而不乏魅力//我像留恋的花朵儿//究竟谁是谁一生的守侯”
(8)罪恶
我们谈了许多话题,已经十点了,我为了赶上明天的课想提前睡觉,他说他还有等下才睡,叫我先睡,然后他继续在窗边抽烟,白天坐车的劳累让我很快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脸上有热气在靠近,我一看,是老师,他已经躺在床上,而且现在靠我靠的很近,老师,你怎么了。看见我惶恐的眼神,他笑说,没什么,有蚊子飞过。我近距离的和这个我深爱的人在同一张床上,我深情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胡须,他的脸,他的红唇,我忽然觉的自己是世界撒谎能够最幸福的人了。
我知道他还没有睡着,我说,老师,今天谢谢你,我今天过的很快乐哦!
他说,呵呵,你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老师,谢谢你,你比我父亲还疼爱我,你是我一生最好的老师。
他看了我一下,说,你是我最乖的学生,原谅我高一时对你的冷漠,你要知道老师永远是爱学生的,你是我从未遇见的活力与激情,才华德育兼并的好学生,好孩子,将来在路上要好好奋斗,将来你如果考上南京大学,我可以天天去看你。
我会努力的!老师!虽然我知道南京大学离我还有一点距离。
老师会永远祝福着你的!乖孩子。
老师……出来这么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回老家啊,不会永远呆在这里吧?
他看着我,说,等你毕业,我可能就离开了,再也不来了。
我心头纠了一下,老师,我趴在他的手上哭泣。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快走?我以后不是再也见不到你吗?
他说,两山可以不碰头,两人可以不碰头吗?
我急了,不要,我希望在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说完,我才发现自己太着急了!
他没有说什么,然后转过去,你该停止遐想睡觉了!
我看了下他,忍不住吻了他的脸,谢谢你老师,我说,谢谢你的照顾!
他有点惊讶。
我看着他,压到他身上,他呼了一口气,说,老了,老了。我笑了笑,吻住他的嘴唇。
夜很长很长,我们再也没有说话,他在床边吸烟。
他突然说,对不起啊。很哀伤的说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回答,我哭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他?我是爱的如此痛苦啊!为什么昨晚不是一场梦?我开始清醒,是的,我做了一件肮脏的事,我不能原谅自己,我竟然和老师有……为什么?我这么肮脏,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人。我哭了……
曾经我是多么渴望这样的事情,可是当他发生的时候,我却无法接受,叶公好龙。
“若是梦一场,醒来人渐伤。浮云已散去,空留花事了。”
老师说,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我哭着依偎他,老师……我看见他依稀挂着泪水。
夜,我在你的回眸中掩着内心忏悔,我是个罪恶的人,我那罪恶的灵魂操纵着我。
(9)余音
天两了,我穿好衣服,他送我到车站等车。
车站只要我们两人,我们彼此都不敢正视对方。为什么是这样子?如果只是父子关系,我想一切都会很好,可是现在我们都陷如灵魂的无限忏悔中。
车来了,我告诉他,老师我走了。
他塄了下,说,哦,小心一点。
再见。
再见。
像一年前一样,现在似乎又重演那场盛大的离别。
繁华落尽,如梦无痕。
他的身影逐渐模糊消失了……
谢谢你的爱,2006年。
浮云散去花事了,
浮云散去花逝了。
话外音
回到学校,发现手机他给我一条信息:谢谢你的爱!我的眼泪又来了。
谢谢你的爱。
借这篇文章,想告诉朋友们,珍惜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我高一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只能麻醉自己,而这次重逢,我不知道究竟是故事的开始还是结束,我的剧本该怎么进行下去。我依旧不知道我和老师之间是什么情感。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高考已经结束了,我正在等待成绩,我没有报考南京大学,最后居然是我背叛了他。
而他已经决定明年就离开了。
也许还有故事,让朋友们和我一起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