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上完茅房回来三个人又接着喝，喝到八九不离十了，父亲伸出一支僵硬的食指点着我的脑门子训话。
“上学了要好好念书，我也不指望你光宗耀祖，别给你虎叔丢脸就行了。”
脑门上顶着一根指头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心里头挺烦的，看父亲喝的差不多了我也懒得理他，继续往嘴里塞东西。
父亲训完话又歪到熊叔身上和熊叔起腻，摸着熊叔的脸在那嘀咕：
“熊小子我咋越看你越顺眼呢？这一脸的胡子摸着挺好玩儿的，有点扎手，和俺家二黄挺像。”
熊叔也喝大发了，用胡子蹭着父亲的手问：“二黄是谁啊？”
父亲没回答他，只是继续用手揉熊叔的脸。我真想告诉熊叔二黄是俺家养的一只猫，按名字排座它应该是俺家大黄的弟弟，可大黄是一条狗，和二黄互相看不顺眼，俩玩意整天见面就掐架。看熊叔已经醉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我知道说了也没用，爱咋咋地吧。
在酒桌上虎叔老是清醒善后的那一个。
把父亲的爪子从熊叔脸上扯下来，虎叔架起父亲，在父亲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叫你调皮。”
虎叔脸上带着宠溺的神情笑着说。
“虎子你打我屁股。”
父亲大着舌头晃着身子说。
“就打你了。”
虎叔又在父亲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父亲嘿嘿笑了起来。
虎叔拖着他把他扔上了炕，扒了衣服盖上了薄被，让他脸朝墙躺下了，父亲咕哝了几声，安静了下来。
虎叔又来拖熊叔。
“虎子你也打我的屁股吧。”
熊叔被虎叔架着摇摇晃晃撅起屁股说。
“坏狗熊。”
虎叔笑着在熊叔的大屁股蛋儿上扇了两巴掌，扇完又一边拧了一下。
熊叔嘿嘿笑着仰起脸把嘴朝虎叔伸了过去，虎叔瞄了眼脸朝墙躺得很安稳的父亲，低头在熊叔嘴上亲了亲。
“好了，快睡觉吧。”
虎叔把熊叔挨着父亲放挺了，也给他扒光盖上被子。
夜深了下去，屋里变凉了，醇厚的香气在慢慢转淡，若有若无的，游丝一样。
虎叔坐在炕上望着睡下的熊叔和父亲出神，我跑过去，手扶着炕沿把小屁股翘了起来。
“虎叔你也打我屁股吧。”
我学着熊叔的样子说，说完自己咯咯笑了起来，觉得这是个有意思的游戏，心里很欢快。
“臭小子你也调皮。”
虎叔失笑地拧了我脸蛋儿一下，把我抱起来脱着我的衣服说：
“快点睡觉吧。”
没被虎叔打到屁股让我觉得有点遗憾，就像一个游戏刚刚开始还没进行到结尾就被中途放弃了。但是我还是很听虎叔的话。
“虎叔你也睡吧。”
我用光光的小胳膊搂着虎叔的脖子。
“恩，好，我搂着乖乖一起睡。”
拉灭了灯，虎叔静静地在我身边躺着，呼吸平稳。
我在黑暗里抬起小脚丫，试探着放了几次才放到了虎叔的肚子上。虎叔摸了摸我的脚，把手放在了上面，没说话也没再有其他的动作。
我拉直了身子惬意地伸了个大懒腰，心情愉悦地睡了过去。
每次父亲在虎叔家睡觉清晨总会变得很热闹。
“虎子，豹子他摸我屁股！”
这是熊叔愤怒中带着委屈的声音，他在向虎叔告状。
“都是大老爷们，我摸摸你屁股能咋地？还能把你摸怀孕啊？”
父亲抱着膀子满脸的不在乎。
“豹子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熊叔脸都憋红了。
“要不你摸回去吧，俺的屁股随便你摸。”
父亲一扭身，把只兜着小裤衩的屁股朝熊叔亮了个彻底。
熊叔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了，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谁稀罕摸你的臭屁股！”
“俺的屁股洗的很干净。”
父亲说着把屁股上的小裤衩往下扒了扒，露出了半个屁股，常年晒不到太阳，父亲的屁股还挺白的，皮肤细致，结实又挺翘。
熊叔瞄了一眼，不自在的把目光挪走了。
“洗的再干净也是个拉屎的臭屁股！”
熊叔扭着脸口气强硬地说。
虎叔坐在炕上笑眯眯地看着熊叔和父亲在那斗嘴。
“我的屁股比虎子的好看，不信你比比。”
父亲忽然把虎叔扑到了，拉下虎叔才穿好的裤子，虎叔挣了半天都没能逃离父亲的压制。
“你看虎子的屁股没我的翘，也没我的肉多。”
父亲摸着虎叔的屁股，盯着熊叔的脸观察着熊叔的反应。
“豹子你快点放开我，要不我和你翻脸了！”
虎叔在父亲身子下面怒吼。
“你快放开虎子，别胡闹了。”
熊叔盯着父亲放在虎叔屁股上的手，眼里怒火熊熊。
“啊，虎子的屁股比我的滑溜多了。”
父亲眼睛看着熊叔，把虎叔的屁股蛋抓在手里捏了捏。
熊叔一拳就朝父亲打了过去。
父亲放开虎叔抓住了熊叔的拳头。
虎叔爬起来提上裤子，在熊叔的帮助下按住父亲挥着巴掌“啪啪啪”狂扇父亲露在外面的那半个屁股。
“我叫你再胡闹！”
虎叔扇了最后一下停下手喊道。
父亲咧着嘴揉了揉被扇过的屁股，扭着脑袋看看了，忽然扑哧笑了。
“熊小子你快来看看，这屁股被虎子扇的红艳艳的更好看了。”
“天呐！”
熊叔喊了一嗓子实在受不了父亲穿鞋下地跑了。
“豹子你给我适可而止吧！别老逗坏熊了。”
“他要心里没鬼还怕我逗？”
父亲胳膊肘架在炕上，单手托腮侧卧躺着，身子起伏出了一个很好看的曲线，小裤衩松松垮垮地耷拉在屁股下面，那半遮半掩的一片黑毛丛和那片被虎叔扇过的红屁股都很抢眼。
虎叔赶紧帮父亲把小裤衩拉了上去。
“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虎叔教训道。
“我在你跟前还用在乎样子？”
父亲说完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平躺下去，屏着气把身子摊成个“大”字伸了个舒服的大懒腰，全身的肌肉都鼓了起来。
虎叔不自在地把目光挪开了。
吃过饭父亲终于回家去喂黄骠马了。
“虎子你也不管管那个傻豹子！”
熊叔等父亲一走就瞪着虎叔抱怨。
“我管了，他说你要是心里没鬼还怕他逗？”
虎叔摊了摊手。
“操，那要是一个大姑娘像他撩拨我那么撩拨他，我就不信他心里没鬼也能受得了！”
熊叔有些抓狂了。
“你就当是福利吧。”
虎叔呵呵笑了。
“福利个屁啊！看得着吃不着，这不是拿人放火上烤么？”
熊叔忿忿地说。
“只要不怕坏肚子，你倒是吃吃看。”
虎叔面容冷漠了下来。
“吃啥吃啊！豹子那是明显的想抓我的小辫子呢！还真以为我傻得看不出来呢！哼哼——”
熊叔把鼻孔撑的猪那么大。
“你知道就好，他折腾他的，你不上套不就完了么？有啥可烦的，就当看戏了。”
虎叔笑着说。
“不过豹子的屁股还真的挺好看。”
熊叔摸着胡子笑眯眯地说。
“恩，这就是福利啊，便宜你了。”
虎叔淡淡地说。
“好看归好看，我可没动心啊！虎子，俺这颗心都给了你了。”
熊叔一整面容，很正经地说。
“知道了。”
虎叔笑了。
“对了，虎子，趁孩子还没开学，我想带着你和他去给俺爸俺妈上上坟，你爸你妈都把俺认下了，我也得带着你们让他们看看啊。”
熊叔期盼地看着虎叔。
“恩，行啊，那现在就走吧，路挺远的。你骑着乌云，我骑豹子的黄骠马吧。”
“骑马怪累的，还是我来赶车拉着你们吧，孩子还能在车上睡个觉啥地，回来的时候顺便把我那边的东西拉过来一些。”
“恩，那也成，我去准备点吃的喝的，你去豹子家借车吧，乌云拉不惯马车，还是用黄骠马吧，你把乌云送去豹子那吧，到那就跟他说是去拉你的东西。”
“好。”
熊叔很快就牵着乌云走了。
虎叔钻进了厨房。
我在院子里溜了几圈，不太明白他们打算要去干什么，但是作为小孩子，我操不了那么多心，只要跟着大人就好了。
熊叔赶着马车回来的时候父亲也在上面坐着，和熊叔勾肩搭背显得很亲热，熊叔却一脸的苦，跟刚吞了几斤黄连似的。
“虎子你们去拉坏熊的东西不用我跟着啊？”
“不用了，要去三四天呢，你还要照顾家里呢，他在那边的东西也不算多，我反正在家也没事儿跟他去看看。”
虎叔边把一些吃食装上马车边说。
“恩，那你们路上小心。”父亲柔声地对虎叔说。
“熊小子，我在家等你回来啊——”
父亲又来回摸着熊叔的大脑袋声音很贱地说。
“你去死吧！”
熊叔一巴掌打开父亲的手。
“我死了就算变成鬼也会等你回来的……”
父亲脸色阴森声音古怪地说。
我被他吓得浑身汗毛直竖。
父亲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我对熊小子你多深情！”
父亲边笑边说。
熊叔已经对父亲无可奈何了。
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进屋拿了条棉被扔到了马车上。我和虎叔都爬上马车，熊叔赶着马车出了门。我朝后望见父亲正朝虎叔挥着手。
虎叔冲父亲淡淡笑了笑，也抬了抬手。
马车轱辘轱辘又朝着我没去过的地方驶去了。
对我来说，世界真大，每天都有新鲜事，每天都有人在变化，说的做的和昨天并不都一样。
所有的新鲜和变化我未必都懂。
但是总觉得这一切还都挺好玩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