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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征兆)第十八章(东北往事:打熊!)

2019-06-10    作者:唐迪克    来源:m.9969x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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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师傅在东北待了十年,虽不能说是整整的十年,但是也差不多了。一个人从十岁到二十岁,正好是人生观和价值观形成的重要阶段,而且那个年代的人还有些早熟,所以,张师傅性格的主要组成部分,就是来自于东北这片老林子里。

  “叔,你在东北待了十年,觉得有那些事儿让你比较难忘?”我搂着张师傅的脖子,问他。

  “那可多了,你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我的青春,全都献给东北了,但是换句话说,也是东北这片富饶的土地,给了我一个美好的青春。”张师傅淡淡地笑着,对我说。

  “叔,你在东北待的这十年里,有没有处一个相好啊?”我小声问他。

  “呵呵……这个嘛!其实我真的不想回北京。那时候文革结束了,好多人都没回家。东北挺好的,在那里生活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压力。即使有,无非就是老天爷看我们生活得太自在了,对我们施加的一些压力。而来自我们人类本身的,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压力。我是和我二哥一起来的东北。我二哥年龄比我大好几岁,所以等到文革结束的时候,他早就结婚了,孩子都满地跑了。然后他找我,和我商量,商量是不是我们两个得回去一个照顾爸妈。我舅舅平反得比较早,算是第一批被平反的。所以我舅舅一平反,我父母就又回北京干活了。所以那个时候,我几乎每天都去我二哥家里,和他聊回北京的事儿。”张师傅说,在额头上抹了一把。

  “你二哥难道不想回去吗?”我问张师傅。

  “对呀,他在这儿呆习惯了,所以不想回去了,而且要是回北京,老婆孩子怎么办呢?我二哥的岳丈对我二哥就像是对亲儿子似的。我二哥也觉得要是这样就回去了,对人家也不好,显得咱没有良心。当然了,我二嫂对我二哥回家一事也是劝了又劝,但我二哥是铁了心不回了。关键是我二哥也想到了,自己回去也不知道干什么,以前的同学早就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自己原来生活的圈子没了,也就没有了回去的动力。这也是当时很多知青在文革结束后没有回家的原因之一。”张师傅又说。

  “那时候,你和你二哥两个人知道你们的大姐已经死了吗?”我弄了弄枕头,又问张师傅。

  “知道了,因为她死的时候,就有人给我家里人写信了,后来家里又给我们俩个写了信,我们就都知道了。知道了也没办法,那时候自顾都顾不过来,哪有心思去顾她呢。我和二哥就是无能为力地哭哭罢了。我大姐只是亿万个女知青的缩影,那时候没有法律,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张师傅说完,胸部起伏了一下,很明显。

  “还是不问这些了。”我摸了摸张师傅的胸,对他说。

  “嗯?呵呵,怎么了?”张师傅见我没了兴致,看着我笑了笑,问道。

  “都是些伤心事,越听越难过,我老是这么问,你多难受啊?”我对张师傅解释着。

  张师傅笑了笑,说:“无碍,都是好久的事了,说出来反而觉得舒服些。我二哥现在还在东北呢,儿孙满堂了,我呢,混到这个地步,也真是造化。”

  “别!别这么说,你又没有什么错,为啥诅咒自己。”我不想听张师傅这样悲伤地说下去。

  “我觉得有个老和尚说得挺对。”张师傅搂着我的胳臂动了动,说道。

  “他说什么了?”我问。

  “他说呀,人这一辈子,四十岁之前的福报,是上辈子修来的。”张师傅看着我,很认真地说着。

  “人四十岁之前的福报,是上辈子修来的?那四十岁之后的福报呢?哪里来的?”我看着张师傅的眼睛,问他。

  “人四十岁之后的福报,是这辈子,也就是前四十年修来的!”张师傅细细地讲给我。

  “叔,我有些没听明白,一会上辈子一会儿下辈子的。”我皱着眉,问他。

  “这也就是说啊,你整个一辈子过得好不好,取决于你上辈子带来的福气,以及你这辈子修行的结果。你四十岁之前过得好,并不一定说明你就怎么怎么样了,而是因为你上辈子德行好,所以你才有这么好的运气。但是呢,这运气也就只能保你四十年,过了四十岁,你的运气就没有了。接下来的命,要看你这辈子在前四十年做了什么,积攒了什么。如果你是个好人,行善积德,那么,你的运气仍旧会好下去。但是如果你以为你四十岁之前运气好,就不继续努力,不再奋斗,那么等你过了四十岁,你就没了运气。”张师傅说完,对我笑了下,这种笑容很少见,有种威严在里面。

  “那……我岂不是要好好准备一下?现在我都30了,还有十年的运势了,这十年我好好努力,并且多多积德多多行善,我是不是在四十岁之后就能继续好下去?”我问张师傅。

  “这个我不清楚啊,但是我知道的是,如果你没有好好利用,那你就得跟我现在似的,都没人要!”张师傅逗着我。

  “要!谁说没人要?别人不要我还要呢,这么好的一个老帅哥,哪里找去啊?提着灯笼都找不到,我当然不放过。”我对张师傅说,把他搂得紧紧的。

  “哎呀,叔知道了,你轻点儿吧,都弄疼了!”张师傅无奈地笑着说,他也知道我是真的爱他。

  “叔,说说你在东北经历的有意思的事儿吧,例如有没有打过老虎?或者,讲讲那些神儿仙儿之类的也行。你讲的这些,我很少听过的。”我对张师傅说。

  “嗯……那我跟你说说有一次我们打熊的事儿吧!”张师傅想了想,对我说。

  “嗯?打熊?没打老虎?”我看了张师傅一眼。

  “熊和老虎都不怎么常见,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几回。尤其是打熊,那真是难忘啊,你想想,能见到熊就已经了不得了,竟然还和它打了起来,那……呵呵,吓死人啊!”张师傅说。

  “咋?你和它单挑?”我笑着问。

  “单挑?十个我也挑不过它一个啊?别说那时候我才十来岁,就是我二十来岁三十岁的时候,十个我赤手空拳也未必能打得过它!”张师傅瞪大了眼睛说着。

  “那你快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催着张师傅。

  “我住的那个村子不在林子里,算不上在林场,但是我们这个村子和另外一个村子合伙管着林场。为什么呢,因为那个村子在林场里面,而且才几十户人家,人数太少,所以我们村和他们村一起管着附近的一大片林场。在东北,林场的面积特别大,大兴安岭,大得让你想象不到。刚开始去东北的时候,我还小,我们这些小孩子,谁都没去过林场。偶尔有孩子跟着父亲,或者兄长去一趟林场的工作站,回来都会‘身价倍增’。你想啊,东北的山上,什么都有。老百姓不是说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话一点儿也不假。每次村里有人去了林场工作站,回来的时候都能带些野味。那时候也没说禁猎,也没说什么东西精贵。但是老虎啊,熊啊之类的,还真没有谁打过。大家打的也都是狍子,野兔,山鸡。山鸡最好打,成群结队的,而且不怕人,你过去打死了几只,它们才知道你是过来杀它们的。”

  “有一天晚上,我爹,也就是李大爷,去林场工作站值班回家。那时候去林场值班儿,都是要呆上几天,我爹正常日子应该是那天回家,可是等到了很晚,都没见人。我娘让我先睡,她点上油灯继续等着,结果我趴在被窝里,不知不觉就睡了。后来睡的模模糊糊,好像是听见了一阵响动。我尽管听见了声音,但是也没有从炕上起来。睡得迷迷糊糊,哪有力气起来呢?接着,听到了我爹对我娘说了一些话,然后就是叮叮当当的。之后我娘还问我爹,说要不要叫醒老儿子!然后就听我爹说,等完事儿了再叫他。我一听,来了点儿精神,但是刚刚想爬起来,他们俩就去了外屋地。具体干嘛去了我也不知道。随后我就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睡着睡着,就感觉有人过来了。我知道,一定是我爹。他过来,先是亲了我的额头一下,然后就开始用胡子在我脸上蹭啊蹭啊的,把我弄得很不舒服!”

  “啊,叔,你刚才亲我蹭我这一招,就是和李大爷学的吧?”我“幡然醒悟”,对张师傅说道。

  “呵呵,算是吧!咋?不好?”张师傅说完,又搂住我,开始用胡子扎我的脸。

  “叔,别扎了,我服了!”我反抗着,也投降了。

  “呵呵,不扎就不扎,让叔亲一口!”张师傅松开我,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

  “叔,你别停下,继续说啊!”我催着张师傅。

  “嗯,我继续说。我爹亲我的时候我就差不多要醒了,他现在又用胡子扎我,我就精神了。我睁眼睛,看见他的大脸在我脸蛋上狠狠地蹭着,我就叫他,说:‘爹,别闹了,我刺挠!’我爹看了我一眼,停了下来。这时候,我问到了一股很大的香味。我问我爹,说‘咋这么香呢?’结果话还没说出来,我嘴里就被我爹塞上了一个东西。我一嚼,是肉!而且可香了!‘爹!啥肉?’我忙问。我爹笑了笑,说:‘狍子肉!专门给我老儿子整的!’这是我爹去了工作站,回来给我弄的狍子肉。他回来得晚了点儿,但是还是跟我娘把肉给炖了,炖了之后还烤了烤!我起来之后,和他们俩一起掰扯着狍子肉吃!”

  “吃完肉之后,我爹和我娘也上了炕。我爹要和我娘亲热,我娘不干,说孩子还没睡呢,别瞎弄。我爹看了看我,对我娘说:‘老儿子还小,不懂呢!这两天就想你了,都出去多久了,回来还不让碰了?’我听了我爹说话,呵呵直乐。我爹又对我说:‘小子别乐,等你有媳妇了,你都懂了!’我爹说完之后,就不继续和我娘闹了。他转身又对我娘说:‘林场出了点情况,估计过几天要去人。咱们家可能也得派一个人去,咱家要去,就得小权和我了。我琢磨吧,咱家去我一个就行了,小权媳妇刚要怀孕,小权去了,带些晦气回来,怕冲着!’‘啥事儿啊?’我娘问。‘大事儿啊!不是大事儿,我也不能和你说了。’我爹说完,进了我娘的被窝!”

  “那叔,啥事儿呢?打熊?”我笑着问,因为之前张师傅说过打熊,所以我一猜就猜到了。

  “呵呵,不是啊,这次其实不是打熊,而是打狼!”张师傅说着,双眼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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