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头真正醒来时正身躺在一片洁白之中，阳光透过窗于洒在他的脸上，一切都温暖而干净。这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处。迷梦中麦大叔的身影却还清晰地印在他的脑子里。
“老麦……”
老田头试探地叫了一声。
“别惦记你家老麦了，他不会在这的。对抛弃丁你的人还这么念念不忘，真是傻到家了。
老田头循声去看就见到了刀爷那张泥胎般木然的脸。
“那……我还是在监狱里么？”
老田头心里有些失落。
“那你以为在哪？这是监狱的卫生所，还是在监狱里头。难道你还指望你睡着觉就能扎出俩翅膀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出去啊？”
刀爷抱着膀于有些不屑地说。
老田头嗫嚅了一下，有些伤心的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他是如此的想念麦大叔，多么希望梦里的情景是真的。
“你梦见他了？”
刀爷挑了下眉毛问。
“嗯。”
老田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洁白被子问： “我咋在这？”
“你生病发烧了，你那身子也太……”
刀爷原本想奚落老田头两句的，可是想想老田头之所以生病和自己把他撵到门口睡也有关，就住了嘴。
这时候老田头忽然看着墙上的日历从病床上跳了起来。
“今天是l 5号啦？”他扯嗓子喊。“是啊。”
刀爷有些不太明白的回答。
“今天是探访日。”
老田头一边穿鞋一边说。
“哦。”
刀爷淡淡地应了一声。
老田头穿好鞋站起身就往外跑。
“是着急去见你家的那个老麦吧？”
刀爷用微酸的语气说。
“不是，他不会来的，他不知道我进来了。”
老田头跑到门口回头说。
出了门狱警带着老田头就往接待室走，走到半路老田头却停下来想去洗把脸。
“我怕我这样让人瞧了难受。”
老田头看着狱警的脸色小心解释说。
狱警看丁看老田头脑袋上结了黑痂的伤口，脸上黑一块紫一块的淤青，因为生病苍白憔悴的面容。这一切显然不是洗把脸就能解决的。但他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
老田头洗完脸看了看，伤口和淤青是没办法了，脸色倒是被冷水刺激的有些红润。
“唉，但愿穆三那小子看了不会太难受吧。”
他用水抿了抿睡觉时压扁的头发这才跟在狱警后面进了接待室。
穆三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两个人隔着铁栅栏坐着，穆三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老田头，眼里藏满了不忍心。
“你个臭小子还算有良心，还记得来看你老子我啊！”
老田头笑嘻嘻地故意咋咋呼呼说，笑的时候他满脸都是疼的，但他仍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灿烂些。
“到底还是挨打了么？同屋的犯人很凶么？”
穆三很柔和地问。
“没有，不是，这不是被同屋子的人打的，是被……”
老田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说。
“你说你咋就改不了呢？能在里面安生的活着就不错了，你还……算了，以后别瞎逞能了……”
穆兰责备了几句，看老田头满是淤青的脸上忍着疼陪出的嘿嘿笑脸，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把自己带来的一大包东西托狱警转给老田头。
“小子，你替我去看看俺家老麦吧，我想他想得厉害，他肯定也想我担心我呢。你去就告诉他我好着呢。住着你家干净的大房子，吃得好，睡得暖，人养的也滋润了，白白的胖了不少。没事了就和城里新认识的一群老少爷们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过得很开心……”
老田头说着脸上就露出一副神往的样子。
他想，如果日子真的过成那样也不错。
穆三听着心里却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等你出来了，我保证让你过上那样的好日子……”
穆三说着喉头有些发哽。
最后告别了老田头，穆三立刻开车就去找麦大叔，来到麦大叔家麦大叔却不在。他在村子里转了几圈，恰好碰上了小麦。小麦就告诉他麦大叔一直在山里住着很少回来。
“俺老田大爷在城里过得还好么？”
小麦问。
“好着呢。”
穆三心虚的点着头说，告别小麦他开车就往山上跑，到了护林所，他看到麦大叔正在桦树林里端着一杆长长的枪在练习射击。
穆三有些胆怯地走上前去，麦大叔听见动静，猛地转身把枪口瞄准了他，那眼神锋利的让穆兰心里直发毛。
“麦大哥……是……是我……穆三……”
他磕巴着说。
“看见了。”
麦大叔嘴里说着枪口却没挪开。
穆三心里更毛丁，心想麦大叔不会因为他抢走丁老田头恨得要把他在这解决掉吧。
麦大叔目光盯了穆三好一会，歪头往穆三身后望了望。
“你一个人来的？”
他收起枪有些失望地问。
穆三点点头，他知道麦大叔在期盼着什么。
“你来干什么？”，麦大叔疑惑丁一下，忽然眼睛里精光一闪，猛地抓住穆三的胸口着急地问：“是不是老田他出什么事了！?”
穆三被麦大叔抓着，心里比黄连还苦，他很想说：“是啊，他出事了，正在监狱里蹲着受苦呢。”
可是他不能说，当初没说，现在说了也无济于事。
“老田说他有些东西忘在护林所了让我来拿，本来他想自己来拿的，我不放心，所以我就来了。”
穆三面不改色地说，心里却虚的厉害。
“他……在那边过得还好吧？”
麦大叔犹豫着还是沉声问出了这句话。
“恩，在俺家宽敞干净的住着，能吃能喝的，吃得好，睡得暖，人养的也滋润了，白白的胖了不少。没事了他就和城里新认识的一群老少爷们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过得很开心的……”
穆三边按照老田头的说辞撒着谎边想着老田头脑袋上结了黑痂的伤口，满脸的黑青，憔悴的面容，说到后面他都有点说不下去了，心里一阵阵难过的发紧。
“他过得开心……就好……”
麦大叔微微低着头没看穆三的脸。
“走吧，咱回护林所拿他的东西。”
麦大叔说完就转身往护林所走。
穆三紧跟着他，树林里枝桠遍地，根茎纵横，他走的磕磕绊绊，一不留神一个跟头就栽倒了前面麦大叔身上。麦大叔回身敏捷的抓住扶起他。穆三近距离的闻到麦大叔身上氤氲着的山野的气息。抬头看了一下麦大叔紧皱眉毛下无波无澜的眼神。穆三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曾经自己也很心仪麦大叔，喜欢他身上那种沉静而神秘的气息，喜欢他的身手和传奇故事。曾经自己也离麦大叔那样近，可以和他嬉戏打闹，可以接受他长辈一样的关爱。可是到如今一切都变了，麦大叔到现在对他一个笑脸都没有，别说笑脸，麦大叔身上整个散发的都是一种阴郁甚至带着危险的气息。人也更加沉静内敛，他的肢体看起来还是那么矫健，可他的心却好像是关闭了起来，这让他看起来比山里的岩石更加坚硬，比林子里的黑豹更加危险。
麦大叔等穆三站稳了就松开了手，一言未发地继续向护林所走去。
打开门，麦大叔把穆三让进屋，他并没跟进去。
“你自己找吧。”
麦大叔对穆三说，说完他就坐在院子里一棵正在发芽的橡树下望着远山默默出神。
这时首领从远远的树林里跑了出来，围着麦大叔转了转，舔了舔麦大叔的手。麦大叔依旧望着远山手在首领的脖子上机械地抚了抚。
穆三在屋子里根本没有要找的东西，他在屋里假意转了几圈，就在屋里偷偷地看着麦大叔。趁着山里冷清的空气，他从麦大叔的背影里看到了无法言说的哀伤。
他走过去挨着麦大叔坐下来。
“对不起啊，麦大哥。”
穆三低声说，他说的很真诚，他真的为自己和老田头欺瞒麦大叔感到抱歉。
“东西找到了么？”
麦大叔淡淡地问，没接他的话茬。
“嗯，找到了。”
穆三点点头。
麦大叔忽然站起身从屋后拎出一个木条钉成的笼子来，笼子里面是几只活蹦乱跳的飞龙鸟
“你把这个拎回去吧，才抓的。我不喜欢吃这东西。”
麦大叔面无表隋地说。穆三看了看，笼子里攒了不少的鸟粪，应该是被养了好些日子了。
“配上山蘑菇炖吧，野物肉硬，不好消化，你放几颗山楂多炖会儿，要不怕他啃不动，到底岁数大了……”
麦大叔说到这，猛地住了嘴，然后他有些失神地说： “你赶紧走吧，晚了天黑前就下不了山了。”
穆三看出来了麦大叔的难受，有心想安慰一下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好深深地望了麦大叔一眼，转身上车。
等穆三把车开的已经快看不见了，麦大叔才轻轻地说：“好好待他……告诉他我想他了，昨晚梦见他了……”
后面的话声音轻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见。
与此同时老田头正在监狱里给同屋的人发着穆三给他带来的那一大包东西，大多是些吃食和几条烟。老田头怕自己不知人物关系的深浅分的不得当，就一股脑把东西都塞给了刀爷。刀爷留下了一条烟，把剩下的东西又退回给了老田头。
“你自己看着办吧。”
刀爷淡淡的说。老田头就又一股脑的把东西都塞给了老毛，老毛捡出一半东西给老田头，剩下的给众人分了分，多寡到底还是不均的。他一边发一边吆喝：“记住这东西是老胡子给你们的……”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老田头又回到了刀爷身边。
刚熄灯老田头就被刀爷抓了过去。
被刀爷搂着老田头也不敢吭气儿。
“你家那个老麦今天来看你了么？”
刀爷接着老田头在他耳边吹着热气儿小声问。
“没……”
老田头耳朵被刀爷吹得有点痒，他伸手挖了一下。
“他杀了胡老大的弟弟还真是有胆量啊？”
刀爷吹着热气儿继续说。
“你咋知道的？”
老田头身子抖了一下问。
“因为你挨揍的时候有人要杀你，老毛派人查了一下，原来他是胡老大的人。”
刀爷把手搭在老田头的肚皮上拧了一下。
“你可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
刀爷的口气慢悠悠的，老田头也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敢随便说话。
“以后你要小心点了，估计还会有人来杀你，这短短的三年恐怕你是没法太平熬过去了。
刀爷又拧了老田头肚皮一下。
“哦。没事儿。我进监狱前就做好准备了，知道可能没法活着出去。”
老田头坦白地说。
刀爷沉默了下来，好一会他才问：“明知道会没命你还抢着进来？”
“恩。”
老田头回答的很干脆。
“唉……”
刀爷轻轻的长叹了口气。
“明天我会放出风去说你是我的相好的，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挡住不找你麻烦，然后再来慢慢对付胡老大的人。”
刀爷慢慢地说。
“那个……刀爷……我不能做你相好的……我有老麦了……”
老田头期期艾艾地说。这时老毛明显憋不住的一声爆笑在黑暗里“扑哧”地响了超来。老田头立刻听见了刀爷在他耳边磨牙的声音。“我也没想让你做我相好的！一身毛的老家伙我也看不上眼！”刀爷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哦……你的意思是说撒谎骗他们……”老田头恍然大悟。“不过……有时候咱们也得做做样子给别人看……”刀爷的手随着他带着戏谑语气的话伸进老田头的裤衩里捏住老田头的家伙撸了几把。
老田头立刻弯腰夹紧腿，死死的抓住刀爷的手不让他乱动。“刀爷……不能……俺不能对不起俺家老麦……”老田头颤着声音说。“那你还硬？”刀爷继续用手指着老田头已经硬起来的家伙说，声音里有了笑的意味。…它不听话我也没办法……可是刀爷……”老田头被刀爷撸的话说不利索了，撅在刀爷肚皮上的屁股忍不住瑟瑟直抖。“没想到你的身子这么有意思……”刀爷放了手笑着说。“爷……你就别逗他了……”老毛低沉的声音从黑暗里传了过来……“好了…不闹了……睡觉……”刀爷躺好说。躺了一会他又往老田头胯间摸了一把。“还硬着呐？要不让兔子来帮你泄泄火？”刀爷笑着说。“不用不用！”老田头再次夹紧两腿慌忙说。同时他在哀切心里喊：“老麦啊！要是你在该有多好……我这会儿想压你了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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