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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塞北的酒

2019-10-08    作者:桑榆非晚    来源:m.9969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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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川河东机场,下午四点整,安全抵达。从机舱出来刚刚走到廊桥上,我就被大西北寒冷的天气,冻的打了个哆嗦。

  窗外塞北的雪,纷沓至下,这是欢迎我到来的一种方式吗?

  和东隅定好的在银川见面,然后计划玩两天再开车去他的老家固原,最后从固原飞回天津。我提前做了功课,银川到固原的这段路程比较远,从京藏高速一直南下,要将近五个小时车程,还有一段崎岖坎坷的山路。

  银川的机场,似乎对停泊接客的车辆管理的不是那么严格,出了航站楼,我就看见了王东隅的车。

  雪开始下大了。

  他从一辆雪佛兰的SUV里探出了脑袋,然后腿铿锵有力地踩到了地上。王东隅穿着一件棕色的鹿皮绒风衣,裤子和皮鞋都是黑色的,岁月在他的脸上雕刻出一副成熟男人的样子,他的身材比十年前宽了一圈,但还是那么壮。雪花毫不吝啬地拍打在他身上,他像一个猎人一般英武伟岸。

  雪中的他,正朝着我笑,而且笑得很开心,很释怀。

  我跑过去狠狠地抱抱住了他,这个拥抱,倾注了我十年的思念。

  我们的眼圈都有些红,这种久违相见的感情太复杂了,我感到有一股劲儿顶在我的咽喉,迟迟下不去。

  蹭了蹭他头发上的雪,但是他的头发依然零星地有些雪白,不是雪的颜色,而是白头发的颜色。

  “三十出头,就这么多白头发啦?”我掩盖不住发自心底的关怀,依然像十年前在水房里洗完澡,然后用手帮他捋头发那样。

  “这叫少白头,有人求。外面太冷,虎哥,先上车吧。”王东隅喝了一声,举手投足俨然是一个在机关摸爬滚打多年的中层干部。

  “去哪啊,王胖子?”我拉上安全带,朝他说。

  “你不是爱吃面条吗?我带你尝尝正宗的西北拉条子切,给你解解馋。”他爽朗地说着。

  他乡遇故知,这个大雪天,整座银川都没有比这个再温暖的事了。

  “我的话匣子要开了啊。”十年的故事,我现在都憋不住要跟东隅聊个痛快。

  “你等等呗,我这心呐,也不知道怎么的,蹬蹬地跳个厉害!”东隅开车的样子,还有说话的语气,在这个瞬间,跟贾胖子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人。

  “老婆孩子呢?”我问他。

  “在固原老家呢,孩子太小,带不出来啊。”

  “你是怎么说服她们,然后下着大雪开了这么久的车来接我的?”

  “我跟我老婆说了,来招待一个十年未见的人,十年前,这个人的位置跟你一样重要。”

  车轮被地上的雪包裹住,这使得车里面都变得很安静,不一会儿,车停在了一家叫做同心春的饭店门口。

  “这个可是银川排名第一的西北菜,吃完这顿,保证你回天津,打嗝的时候还有羊肉味儿。”

  “王局长,带我进去见见世面呗。”我跟他开着玩笑说。

  手抓羊肉、八宝茶、丝路羊排、伍仁糖火烧,拉条子,还有一瓶52度的沙湖春。

  开始吃之前,我心里念叨了一次贾胖子,他这个时候要是在该多好。

  酒过三巡,我俩的话茬子都打开了。

  “那次打完篮球,知道是谁给咱两送的水吗?”

  “谁啊?”

  “汤笑啊。”

  “好家伙,这不是大学时候,我的情敌嘛!?她不是提前实习结束就走了吗,怎么,你们后来遇到了?”

  “It is a long story。”我甩了句英语,然后接着说:“爱晚斋现在变成书店了,但是江海缘还在,我有时间还会去吃呢。”

  咂了口酒,我开始慢慢地跟他诉说起这十年的所有过往。王东隅认真地听着每一个字,然后时不时地跟我碰一下杯,最后说到和贾胖子的事,我已经热泪盈眶,借着酒劲儿,我在王东隅面前嚎啕大哭,丑态毕露。

  “真羡慕你跟贾铭下的这十年的感情,咱两在一起才两年,我吃醋了,哈哈。”

  说完,东隅也擦了擦温热的眼眶。

  “你怎么选择结婚生子这条路了?”我怔怔地问他。

  “晓虎,自从毕业后回到老家,我曾一度过着颓废不堪的日子,我在这边的TZ圈子里,找过几个男的,但是这些人都是冲着一夜情去的,感情在这些人的面前一文不值,他们直图一时的爽快,我曾怀疑过这个圈子有没有真正的感情。”东隅呡了口酒,看了眼窗外,接着说。

  “也是一次大雪天,我跟一个软件上刚认识的人喝完酒,准备去开房,没想到这个人是个骗钱的,在一个路口,又来了两个人给我堵住了去路。他们一起准备抢我身上的钱包和手机,我双拳难敌四手啊,最后还是被他们撂倒了。我被他们打倒在地,身子都没法动弹,要不是田雨的出现,我那晚可能就被冻死了。”

  “田雨,是我现在的老婆,也是个两岁孩子的妈妈。”东隅说完这句,长出了一口气。

  “东隅,你喜欢她吗?你会付出你的爱在她身上吗?”

  “我的命是她救的,即使不喜欢,我也认了。”

  “你认了什么,命吗?”

  “对,在经过了那件事后,我看透了圈子的险恶和丑陋。决定跟田雨结婚,然后想要个孩子,陪着他在这个世界上走一遭。”

  “这是你想告诉我的答案?只是因为你想报答她,然后再要一个孩子,就可以葬送一个女孩的幸福?”

  “我可以吃伟哥啊。”

  听到这句话,我替东隅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这个我曾经的初恋,大学时爱打篮球的天真的壮小子,现在却是一个被现实搞的伤痕累累的麻木中年。

  “你的答案,真的不值得我千里迢迢来一趟。真正的爱,不应该是双鬓厮磨,发自内心地为对方考虑每一件事,深情注视对方的时候,会垂涎他的肉体。分开一刻就会想念,微笑着原谅对方身上的小毛病,吵完架过【言情小说网】【www.♋♋xs.㏄】一会就会相敬如初吗?这才是真爱,它完全不需要伟哥。”

  “哎…被你说的一无是处,不过还有一件事,也是你想要的答案。”东隅把面前的酒杯推到一旁,肘子架在了桌边,认真地看着我。

  “难道你要告诉我,你变直了?”我笑着问他。

  “你来银川之前,我见到了贾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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