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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傅 100

2019-10-14    作者:不详    来源:www.9969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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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

  他故意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向我压来,我斜着瞅了他一眼,心里已经把他千刀万剐了,扭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电梯的数字变着,心里再默默的倒数,突然感觉屁股紧紧的被攥住用力抓了一把。

  “啊!”我条件反射。

  所有的目光像锋利的刀,厌恶、冷漠、鄙视。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电梯恐惧症。”我微笑着跟电梯里的人点头。“对不起。”

  他脸憋的发紫,嘴唇紧闭也不敢发出声音。

  叮咚!电梯的门开了,人们鱼贯而出,我松了手。

  “这要是世贸大厦,你今天就废了!真可惜了怎么才三层”我说。

  “那咱们以后的幸福就没了。”他靠着我耳语,身体比刚才压得更重。

  我扭脸看他,他朝我甜甜的眨眨眼,我的嘴唇使劲紧着那要绽放的笑容……

  “这雪还没停,你不嫌冷,我还嫌冷。”我说。

  “我刚才看见的那个老头呢?”他掂着一只脚四处打量。“那儿呢!”他指着远处。

  街道对面的路灯下一个带着棉帽的老头蹲在一个木头匣子边上,身体紧紧的蜷缩在一起,双手抄在胸前,越来越近,我看见他眉毛上的白色的雪珠,白色的胡子,凌乱。他呼出的白雾在路灯下显然没有我们的浓重。一双黑色棉鞋有一只碎了一个口子,棉絮钻了出来已经黑了。

  “大爷,你这卖啥呢?”老田问。

  老头像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似的看着老田,笑容就在那张历经沧桑的脸庞上晕开。

  “诶呀,你看看哪,都是些小玩意儿啊,不贵。”老头用那只已经有些变形的枯树皮的手擦着匣子上的积雪,匣子上是一张玻璃,玻璃裂开的缝隙上用透明胶带粘的很牢固。玻璃里面全是小首饰,耳坠、戒指,还有小镜子和小梳子。

  “最贵的是那个?”老田问。

  “这个!”老头轻轻掀开匣子盖儿,一只手拿出一只红色的戒指。“玛瑙的”老头一脸笑容的补充着。

  “多少钱?”老田问。

  “你要是诚心要十块。”老头小心翼翼的开着价。

  “你这匣子里的我都要了多少钱?”老田笑着问。

  “得、得三百。”老头伸出三个手指头。

  “我都要了。”老田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递给老头,老头高兴的接过钱,赶忙在棉袄口袋里拿出一个皱巴巴的白塑料袋,准备往里装东西。

  “大爷,我就留这个,其余的你都带走吧。”老田用手握着那枚红色的玛瑙的戒指。

  老头听闻,把三百块钱塞回老田怀里。“十块!”声音有些坚决。

  “你!这、我不是要可怜你。”老田解释着。“你老别误会。”

  “爷爷,我们都要,你装起来吧。”我轻声的说。

  老头笑呵呵的背着匣子越走越远,步伐有些蹒跚却很欢快。

  老田自嘲“现在做好事也不易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做起来比说起来难。”我笑着,手紧紧的从后面揽着他,为了他的善良。

  “来,给我心头肉带上。”他抓起我的手,“哎呀,这手挺嫩呀。”他一脸坏笑说着。

  “你心头肉怎么那么多地儿?”我挖苦道。“刚才不刚许出去了?”我把手抽了回来。

  “你是心尖尖儿上的!”他憨笑,又来拉我的手,我又抽回来。

  “行!一会你给我十块钱!”他表情严肃的看着我。

  “唔,有点儿买小了,就小手指头能带进去。”他试了所有的手指,有点儿失望的看着我。

  “这个手指头代表啥?”我有些好奇的问。

  “代表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对你好。”他眼神炙热。

  “屁!”我回避着他的目光。

  “你俩这去哪儿了?这去透透气这么长时间。”一进房门陆瑶就说道。

  “陆瑶!”陆峰打断她的话头。“你俩看看还吃点什么?我们都差不多了。”

  “再给我来份“咸鱼饼子”打包,味道确实不赖。”老田说。

  “我饱了。”我说。

  “饭点就到这,下边还有什么安排?回家还是继续?”陆峰说。

  “唱歌去吧?”王馨一脸兴奋的提议“都说云涛唱歌好,我还从来没听过呢。”

  “要是没有闫路还行。”陆瑶看着闫路说道。“这孩子快睡着了!”

  “要不就去泡泡澡,放松放松。”陆峰说。

  “好!”老田支持着嚷嚷。

  又是张云涛安排的地方,同样豪华、同样有档次,但是总让人感觉没有人味,过年的味道在这样的场合里冲的平淡了许多。

  这次没有房间,没有足疗技师,没有游泳的等待,一切关于美好的体会都像肥皂泡烟消云散。

  这里是一个大的公共休息室,沙发床规整的摆放填满了大会场似的空间。每个沙发床中间摆着茶几。我选了一个最中间的位置躺下,方便看电影,老田在我旁边床位坐着,那只扭了的脚搭在我的床上。

  “先生,要特殊服务么?”一个服务员站在我身后轻声的说。

  “那是啥服务?”我好奇的问。

  老田直接朝服务员摆了摆手,我眼神示意的询问他,待服务员走远特神秘的告诉我。

  “按摩!”他指了指哪儿。

  “哦!”我长大了嘴巴。“我想要!”我坏笑着说。

  “我会还免费!花那钱呢?”他佯装把手邪恶的伸过来。

  “你俩聊啥呢?”张云涛往这边走过来。

  老田就变脸似的,红桃变黑桃。

  “服务员,给我来壶最好的茶!”张云涛打了个响指。

  我隐约觉着张云涛很神秘,就像我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行为、举止、谈吐都离我原来认识的那个张经理越来越远,我努力的想着他让我跟老田要资料时候的样子,工作中出现问题他安慰我时的样子,我第一次出差他去接我时的笑容和欣慰,早晨他坐在我床边的神情,都跟此时此刻的他判若两人,他的呆愣、他的沉默、他无意间的气愤、握紧的杯子、轻佻的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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