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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2019-08-03    作者:过往如梦    来源:www.9969x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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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上次喝酒以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我对于林校长也有了一丝了解。他老伴在外地照顾他孙儿,而所谓的外地却是他老伴的老家地方,他们相识也是在那一所城市。

  但关于同志之间的事,他再也不多说,经过那次喝酒之后,他的话开始变少了。我本身就是个喜欢沉默的人,尽管如今变了些许,但难免还保持着这些性质。

  我和他似乎陷入了冷战,不过所谓的冷战只是我一时的调笑罢了,放不了明面上。但每天晚上从林校长家回到家中,已经有十一点多了。尽管走夜路太多,林校长也不忍,让我住进他家,出于他的好意,我确实有点这方面的想法,但还是坚持回家。

  一个星期的时间,早上下午是在学校度过,到了晚上就会和林校长待在一起,尽管没发生什么令人激动的事情,但对于能够接近他,我还是感觉非常惬意的。

  而我们二人从不提到钱,这是难得的默契。有了这一份免费的复习与免费的晚餐,让我很感谢他的。每天的我,都在期盼着去林校长家复习,也在时刻注意着殷伯伯,不过令人失望的是,殷伯伯真的消失了,相隔上次见面已经一个月了。

  我以前从没想过接触殷伯伯的世界,但他走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没珍惜,人走了之后才开始后悔,这应该算是后知后觉吧?

  不过有没有殷伯伯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只是多了丝忧虑罢了。地球不会因谁而停止转动,而我的世界同样如此,人,还是要活着。

  又过了一天,林校长还是像几天前一样,载着我去他家。

  这个小区名字叫平安苑,往常时候我并不注意看这些,因为来时是跟着林校长一起的,而我几乎是全程偷窥着他,当然没心思望着其他东西。而晚上走了之后,也是匆匆离去。但此时却想起殷伯伯,心烦意乱之下,难免观望四周的景象。

  路边主要种植的大叶榕树,小叶榕树。小区门口则是洋紫荆树。当然,我并不存在为了养眼才观看景色的想法,更何况已经过了花期,却是没有什么可观赏的。倒是心中多了丝莫名的见解,人生,或许就是得与失的承载体,而花开花落是必要的实践。正如人总会有一段令人哀愁的黑暗日子,我如是,林校长也如是,而父亲,也是如此。

  今晚仍然同前几天,林校长只讲课题,不打算在喝酒。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没说完的往事那么渴望,也许也只能从他口中得知他这个人的人为性格吧?总之他的面具,着实让人看不透深浅,若不是当时的承受不住心理压力下说出那样让我厌恶的话,若不是当时酒后防备力低下他说出他过去的事,我想我对他的了解仍然是把他当成一个有威望的校长吧?而他若是那般做事,我们现在就成了陌生人,更没有酒后说往事的经历了。

  今晚的他依旧如同前几天一样,吃过晚饭只教我做题,给我讲解题目,说一些重要的知识。但我不明白为何心里会生出失望的感觉,就像是殷伯伯的消失一样。

  有林校长的陪伴,我的生活变得充实,虽然感觉上自己有点累,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过每天的题量却让我欲哭无泪,他似乎专门找一些难题来刁难我,每次我做不出来,我总感觉他有些沾沾自喜。在我颇为苦恼的时间里,我也会无意的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他的名字叫林华唐,有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老伴便是在他女儿家照顾他的小孙儿,而提他的儿子,林校长很自豪的告诉我,他两个儿子都很有出息,大儿子是做生意的,小儿子追随他的道路,在大学中当老师。

  如此优秀的好儿子,确实能让他自豪。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一丝孤独。但林校长从不与我明示,甚至我感觉自己与他的距离忽远忽近,捉摸不透。

  日子依旧过着,从家到包子店再到学校,之后便是林校长家。一天这么下来,除了去包子店带着希望与去林校长家带着点欣喜之外,其他时间都是枯燥乏味的。

  林校长在我面前总是一副长辈的样子,不打算给我一丝机会,但每天晚上的接触,总让我幻想着跟他在一起之后的感觉,那应该是美好的吧?想起来感觉大抵如此,只是多了忧愁伴随着。

  每天晚饭,林校长都会喝点酒,但量却极少,用他的话来说是“保持理智”,不知是否话中有话。

  也许是因为等不到自己想要的,我的心开始变得淡然,虽然对他存在一点想法,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只不过有他的复习,殷伯伯的消失对我的影响也降低了,甚至每天除了早上会想到他之外,其余时间都在忙碌的复习。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与林校长的共同努力下,学习终于回归正轨。也难得这次月考成绩好,林校长甚是开心,酒也不免多尝了几口。不过我感觉他酒后话特别多,先是聊一些不着边际的奇闻趣事,而后到自己往常的小事,尽管上次已经说过了,但是他就像是没有记忆一般,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事。我也乐于沉默,对我来说,沉默也许是一种错误的做法,但是此时他说他的事,我也愿意听第二遍。

  我心里暗自猜想,他说完这些之后,应该会把话题转向那位大哥哥吧?但事实却不是如此,尽管他喝高了,但是对于哪方面的事,他没有松口的意思。

  而我,也不惜多陪他喝上几杯,当然,我小口抿酒,他是一口接着一口。我很想继续听他与大哥哥的事,其实这都是我的好奇心在作祟。

  在我的陪酒下,他也有些晕乎了,但明显的是,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霞,这样的事极少出现,甚至一个月下来,他喝酒都不会面带红光,这也间接说明,其实他对于我的成绩是十分在乎的。当然,这关乎以后的道路。作为一个校长,我与他的人生本来是交接不上的,但是因为他一时的莽撞,让我彻底的进入他的视线中。

  “谢谢你,林校长。”

  我带着诚恳的脸色看着他,说起来我很少给他说谢谢两个字,而我不得不打断他漫无边际的言语,实在是因为他聊天的跨度太大了,从乡间小事上能够谈到国家大事。说起来我对国家大事本就没什么了解与研究,甚至国家有哪些出名的高层人物我都未必知道。

  更何况我怕我没勇气再说一次谢谢。

  林校长听到我的话愣神了,只是轻叹一声,道:“没事儿,只要你刻苦学习,将来一定有出息。”

  他的话万变不离学习,我有些郁闷。

  我站起来敬了他一杯酒,他满意的一口把剩下的酒喝光,而我却轻轻抿着酒,实在受不了那个味儿,索性屏蔽呼吸大口喝起来。

  只不过喉咙还是生出了一股恶心感,在酒入喉之际,我不免有些想要吐的冲动。但是还未找厕所把酒吐出来,就被呛到了。一股辛辣的感觉蔓延在喉咙深处,让我忍不住咳嗽起来。我能感受到自己眼中晃动的泪水与胸部的热意,以及喉咙带来的剧痛,幸好没有窒息感,不然我真不知事态会如何发展。

  林校长的反应有些迟缓,我知道他也喝多了,他急忙的跑过来扶起来,他的动作有些急促,似乎有些后怕,而我没有精力去看他的表情变化。

  “怎么样了?”

  把我扶到沙发上,他给我打了一杯水,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让我把水喝下去。他的动作很轻。

  “咳咳,没、没事…”

  我的身体有点颤抖,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但他话语中带着的关心,我是清晰的听了出来。很难得,在爷爷去世之后还有人这么关心的,在身体受苦的时刻,我的心颇为温暖。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逞能呢?要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啊?不行,你得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他把我骂了一通,而我却提起精神对着他笑了笑,不过还未笑出来却被自己的咳嗽打断。

  “咳…没那么严重吧?”

  我尝试拒绝他,因为我想到了支出的问题,他给了我这么多的条件,若是再让他破费,我相信我绝没有脸再见他。而医院是什么地方,大家都清楚得很,我舍不得自己那点微末零头,但也不肯给林校长支出。

  “谁说的?万一出了个好歹怎么办?”

  林校长的脸很严肃,他认真的说道,似乎他也是个执拗的人,不然怎么会为了一个人隐藏自己呢?

  “没事儿,给我休息一会吧。”

  我摇了摇头,而林校长几次劝说没用之后,也坐到一旁看着我。说起来林校长并不喜欢我喝酒,毕竟我的年纪还轻,不适合喝酒,所以往常时间里,只是他一人在独饮独斟,难得今天他心情好,破例让我喝一点,倒是没想到出这事儿,让原本有些正常的氛围变得冷清。

  好在明天放月假,倒也没多大的事儿。只是察觉林校长情绪有些低落,我心中也生出了一种羞愧感。

  “我知道你想知道我和他的事。”

  林校长突然说到,我很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想要听的。

  “你和他的路很像,我也在重蹈覆辙。”他的声音有些懊悔。我不明白他所说的重蹈覆辙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我的路和他有哪里像?都成孤儿?都不善言辞?或者都是这样的人?

  我没回答,看了他一眼,感觉身体稍微舒适了点,我拿起水杯喝起来。

  “不要用这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每次我喝酒你都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那方面牵引,哎…答应我,先把学习搞好来,好吗?”

  他的话永远都充满职业感,作为一个师长,他的话尽可能的都会与学习沾边,许是听腻了他的话,我讪讪的笑了起来,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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