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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2019-08-03    作者:过往如梦    来源:www.9969x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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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和林校长在一起,就代表着对他对作出多一点的了解。他是个喜欢封闭情感的人,给我同志身份的同时,他似乎又不像是同志。他不刻意追求同志的感情与灵魂的交触,他只在乎学习,这或许是一种职业病。

  人永远都不是完美的,每个人都存在一些小缺陷,当以为这个缺陷无关大局时,却在重要的时刻被缺陷致命化,导致失败,这也许就是细节的微妙作用。但或许有人会说,某个人做事细节方面干得十分完美,我可以明确的说,这句话是错的。没有一个人能把所有事都做好,没有一个人对于任何一方面都体现出成熟与质感。每个人一生下来便对人生都有着不一样的理解,或许有些人之间的某些方面的见解是相同的,但对于其他方面的见解绝不一样。

  我也是这般,而我身上的缺点却是无数,不过不妨碍我的独立与生存。

  只是每天看到林校长时,总会想到我与他之间究竟存在多少距离,是否能够牵引到一块。好在我不太喜欢勉强别人,该有的缘分,我相信它会到来的,只是这种飘渺未知的事物,最能使人发疯的东西,当然,前提是我究竟在不在乎这样的感情。

  虽然强求不得,但我宁愿相信自身的努力,也不会坐等缘分降临。我相信,只要我的诚意足够了…

  只是我忽略了现实的差距,林校长像是天上的,而我则是地下的,永远隔着一层看不到的屏障。

  现实是如此,林校长让我好好学习,尽量不要想这方面的事。其实他不说我也会这样做,这事是爷爷对我的寄托,更关于我以后得人身道路,我必须要学下去。

  在林校长的辅导下,我渐渐淡忘了那个陪伴多年的殷伯伯,我突然想起他,却是一阵哀息。仿佛他的样貌在我脑海中是模糊的,但他的声音我想我是忘不了的。在班中,当男同学们都在聚精会神的研究金瓶梅之类的东西时,而我却是在烦躁的盯着试题解答。但也会有那么几个例外,有些则是望着窗外的树影发呆,有的则是拿着笔在书上胡乱画画,甚至还有人把手伸到书桌下触碰着手机屏幕,更有甚者宁愿睡觉也不想看书,偶尔还能看到男同学与女同学偷偷传递纸条时脸上洋溢的青春气息。

  一节自习课便是如此,也许是因为同学们压力太大适当放松,也许是青春期的叛逆心理,又或者是班主任故意给他们调整状态吧?在我环顾四周之后,我发现有个人也在盯着我,他的目光很奇特,有着躁动与挑衅,还保留着点点欲望与羡慕,甚至我还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意味。

  他名字叫做何大炮,一个十分无解的名字。他的名字是班中的人私下话题榜的第一位。

  他的样貌不如我这般充满病态感,而是带着阳光气息。听班中人说,他的名声很臭,在初中时似乎是的闹事小王子,翘课逃学迟到打架,凡是坏事的都与他有关。不过他的成绩却在班中算是中游水平,但我不明白,如他这般在学校经常不看书不听课的人,怎么能进入重点班?

  也许每个人天赋不同吧,这一点我是丝毫不羡慕的,毕竟自己活着的是自己的人生。但他的笑容却有些玩味儿了,他的嘴角带着邪性的笑意,让我如同身处冰窖一般,充满寒冷的气息。

  我没来得及对他歉意的笑起来,迫不及待的转过头装作看试题一般。而我在想,他是不是想要揍我一顿?好在放学时没什么动静,他当时或许只是对着我露出友好的笑容吧?更何况我从没与他有过交集!哎,我还是想得太多了。

  这才刚刚放完月假的第一天上学,就碰到了这么个眼神,我的心再也难高兴起来。见到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林校长问我:“怎么了?”

  “没事。”我有些烦躁的摇头。

  但林校长显然不信,皱着眉头,继续问道:“有什么事可以和校长说。”

  我没做答,说实话像这种事,我从不告诉长辈,更何况以前并没有长辈倾诉。而因为小时候被村上的那些孩子欺负多了,我才会如此软弱,这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信不过我吗?”

  校长唬着脸说道,他的目光盯着我,让我有些不适应。

  “好吧,今天看到了同学的目光,让我感觉有些害怕。”我无奈的据实说出来。

  “嘿,你小子,都多大的人了,一个目光就能让你这样了?”

  林校长有些调笑的意味说道,实际上在他辅导我功课的几个月里,我也常常与他说一些我往时的小事,但这不是我主动说的,而是他要求的,他说这样有利于对我身心的纠正。我笑了笑,不知做何回答,反正他说的什么都是道理。

  也许因为他的霸道以及我的懦弱,让我不得不谈起往事,更何况我也想找人倾诉自己的悲哀历史。随着我的声音传出,那一幕幕如光影般的画面从我脑海中闪过,有过兴奋,有过欢心,有过哀愁,有过伤心,多种情绪在心里蔓延,但我并不打算表露出来,只是漠然平淡的,如同我是个局外人一般。

  也只有我知道,在回忆起往事时,那白杨树叶在风中飘动带来的孤寂,是能把人逼疯的东西。

  “是我多虑了。”我歉意的笑了笑,身心也放松了些许,随着校长回去复习功课。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原因,第二天再次见到何大炮时,他精神并不怎么好,还没早读时他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相反,老师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想要管管的欲望,只是漠视一眼,便开始自己的传课教程。而我,用着余光大量着位置处于后排窗子边的何大炮。

  见他睡着了,我便没有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日子还是这般过着,偶尔能从忙碌的学习氛围中思考自己的向往与人生大道。在我这年纪时,会有许许多多的幻想,一如贫穷向富贵的渴望,一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臆想,总而言之都是些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我还是感觉自己的想法挺好,正应了白日做梦这个词。

  林校长依然没有告诉我他与何洪涛后来的事,而殷伯伯是真的消失了。至于父亲,他与我之间的父子缘分实在稀薄。

  填写志愿大学时,我填本地的大学上学,一来方便回家祭拜故人,二来我对林校长还有着一份小心思,第三点则是因为对本地比较熟悉,尽管没进过市里,但多少还是比外地方便的,不过我仍然把自己心仪外地的学校也填了进去。

  尽管签填志愿第一个是本地的,但往往事与愿违,在高考中,我成功的落榜了,事实上本地的大学要求分数比外地的某些大学还要高。

  我中意的本地大学落榜了,但其他的倒是大超二本底线,只是差了些许分数便能考上一本。但二本也不是学不起,只是学费成了一个问题。

  幸好我有些存款,感觉似乎是足够了。这几个月对于林校长的照顾与教导,我十分感激,而我并不是喜欢欠人情的人,我自认为这辈子也难换清于他,钱财还好说,人情债才是主要的东西。

  得到录取通知书,我提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尽管需要去外地,但此时此刻我心中并没有一点的担忧,相反的则是微微的欢欣与快慰。我能想象到,爷爷正戴着一副老花眼镜,仔细的端详着我的录取通知书,而奶奶则是在一旁欣慰的看着我,对我说:“我家孩儿有出息了…”

  但原本还温暖的心中,陡然一转,却成了可悲的载体,这个时候,我没有刻意的抑制自己的眼光,我内心似乎再告诉我,我需要一次嚎啕大哭。

  幸好家旁无人,我的心才微微安定下来。

  顶着炎炎夏日,我打算去看爷爷一次,让他在天地的另一端,替我高兴。也许,这也是我对于这个家庭存在的唯一信念了。

  山上的温度不算太高,但我还是忍不住擦着汗水,没办法,早上去林校长家取回通知书,中午自然是要回家的,而如果下午再来,我很难保证自己还会保持这样的兴奋劲。

  爷爷所处的山脉较为冷清,这是因为葬在山腰旁的,而其他人的先人一般都是处于山脚之处。

  延着山间小路兴奋的走上去,一路上欢呼雀跃,仿佛悬崖峭壁对我来说都不怎么重要。但我还能保持理智,避免出现危险。倒是到山壁时,我想到了父亲,那个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父亲,我想我应该告诉他自己考上大学了,只是他从未给我留下他的联系方式。

  我赶紧把杂念抛出脑海。在爷爷坟前,我一个人未免显得有些孤单了。但我相信,爷爷会在世界另一端看着我,陪着我,或许这是自己的幻想,但不可否认的是,人是需要一个心理寄托的。

  “爷爷,我来看你了。”

  心里有点小激动,但眼中却是模糊一片,我跪了下去,在坟前磕了几个响头,方才幽幽的坐在地上。

  我几乎是不吸烟的,点了三支烟放在坟前,而我,我开始尝试吸上一支。似乎,我的记忆又回到儿童时期,趁着爷爷奶奶在地里干活,偷偷的从爷爷抽屉里拿出旱烟袋,小心翼翼的点着。那感觉,却让我呛得眼泪与鼻涕直流。

  也许是往事太过遥远,我的胸部忍不住颤抖起来,似乎香烟的气味让我再次感觉到从前的趣事儿。我还记得那时奶奶发现后拿着大鞭子追着我满屋子跑。而爷爷则在一旁有些好笑的随着我瘦小的身躯移动目光。

  但回忆总是让人产生一种质疑自己的感觉,从而让心灵生出悲哀,尽管那是有趣且快乐的往事。

  我的思绪跳动到山上放牛时,我满山的跑,结果忘记看牛让牛跑了的时候,被奶奶打屁股的时刻,而爷爷虽然心中有些不忍,但却不敢上来护着我。在我记忆当中,爷爷与奶奶很少吵架,在奶奶面前,爷爷似乎是弱势群体中的一员,也就是所谓的妻管严。这也是每次爷爷私底下笑骂奶奶时,我跑到奶奶身旁打小报告的原因。

  然而如今我才知道,那并不是爷爷惧怕奶奶,而是爷爷对奶奶的一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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