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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老先生《全本》

2017-10-05    作者:不详    来源:www.9969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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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1 相见不恨晚]
  年代存在,是因为着记忆。有的年代过去了,有刀凿之;有的年代,平淡无奇。如漂浮流云,风来雨去,了无痕迹,只留一些味道在其中。我们的命运,人生,生活,思忖起来,有时觉得如摆渡,从此岸到彼岸,所有岁月里的痕迹和落尘,经历里的悲悲喜喜,所有的辛劳和努力,所有的不幸与温暖,是为了在活着的财米油盐,生老病死。为了财米油盐中的甘甘苦苦与生老病死中的挣扎与苦痛。
  还有一份倔强的,朴素的,不被人重视的尊严。
  父辈的命运或许因为年代如此,可是仔细思忖和琢磨起来,我们又何尝不是为了这些?谁又能逃脱财米油盐,生老病死的命运呢?也因为年代的缘由,在财米油盐解决之外,我们依然对这个世界有着希冀与迷惘。由此岸到彼岸,忐忐忑忑,浮浮沉沉,我们为何要逃避和躲开?
  1微笑的早晨
  我没有想到我和玉老先生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成为忘年交,到今天玉老先生还会微笑着说人和人是有缘份的。
  人的心态很奇怪,老人在你的心里,会一直把他当孩子一样的照顾和心疼。我对他真正的动了感情,是在去了他家之后。或许在乡下暑假的日子真的有些百无聊赖,玉老先生每次去赶集是必定经过我家门前,但在我们熟悉之前,他一直是走村后的机耕道,在村头的小河边,经常有村里的妇女门在洗衣服,那天母亲洗完衣服让我用竹篮提回家时,我在小河边又遇见玉老先生,只是看着他微笑着和大家招呼就过去了。母亲洗完衣服又干了些家务活,便带着我去赶集,顺便出售一点自己家种的芋头种子,天气闷闷的我不怎么喜欢嘈杂热闹的场所,在家里没事情的时候,我大多数时间是在村后的枣树林里看书。那天因为母亲要推独轮车,还要到供销社买一点化肥,母亲不认识字,所以希望我陪在身边。
  在集市上办完一切事情时,走在回家的路上,天下起了雨,在跑回家的路途中,我忽然看见玉老先生在马路边的小店里避雨,看样子很是着急,那天说不上是为什么,我回家后就拿了把布伞,返回了,玉老先生很是意外,也很是感激。后来他告诉我,当时他真的很感动,因为我当时自己身上都全是湿的,好在还是早秋。没什么大碍,先生说如果他淋雨,是肯定要感冒的,后来,玉老先生赶集经过我家门口,年纪大了便容易忘事,他老是惦记着要还那伞给我,父母亲总是笑着说没事。有时候,玉老先生也会在我家的小院里坐一小会。和父母聊几句家常。
  又一个赶集日回来的中午,玉老先生经过我家门口,执意要我和他一起去他家拿伞了。玉老先生的眼睛很好,左耳却不是很灵光,有时候没听清,便看着我呵呵的笑。
  走过长长的机耕道,右拐上了小水闸,视野便非常的开阔,方圆约五里地的水库,玉老先生告诉我,这是他三儿子小玉承包的水库,养鱼,我心里就有些纳闷,看他好象书香世家,怎么会有养鱼的儿子。
  玉老先生家在村头的第一排房子,门口没有围墙,只是圈了一圈说不出名字的小灌木丛的篱笆。篱笆外边是水稻田。厨房后面是约五分地左右的小水塘,是他三儿子小玉在过年节时临时,水库的鱼打捞上来后,水塘是用来周转鱼的地方,远近有些鱼贩会在大清早来收购新鲜的鱼。
  那天我和玉老先生到他家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中午了,玉老先生放下自行车,解下车后坐上一个大大的蛇皮塑料编织袋,取出一合牙膏,还有约一斤排骨,一把青菜,我忍不住笑了,这么大的口袋只放这么一点东西,让人感觉特别的不协调,有些滑稽。他执意要留我吃饭,我到他的房子后面的水井里去打水洗青菜,两栋平房,他的二儿子住靠东边一栋,三儿子小玉住西边。南方农村的房子和北方不同,是坐北朝南。进门是大大的堂屋,招待客人和吃饭用的,中间放一大的八仙桌,中堂上挂山水画或主席像,两边是对联,堂屋东西两侧是房间,其中东西两间房也各自从中间用墙隔开,一般分家前家长住东边,分家后则长子住东间,玉老先生不怎么讲话,他住的地方是二儿子的半间西间房,却又要了三儿子半间西房,放了碗橱柜子,他的烧饭的地方就是三儿子的走廊一角,烧的是煤球炉子,简易的锅灶,一个用锡皮纸补过的脸盆放在靠近走廊柱子的石墩上。大儿子玉祥住村尾最后一排,是老式的两层木结构的房子,背后便是水库和大片的石头岭。玉祥在老先生退休时顶职当了老师,后调辅导站任干事。
  中午是我烧的饭,切的细丝般的青菜,因为他的牙不好,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在他的三儿子的八仙桌上放着好多的红纸,大的碟子里是倒的满满的墨汁。
  玉老先生告诉我,他平素除了天气好三天赶一次集市,基本不出门,就在家里写对联,到了过年时,附近村里的人们都到他家拿对联,他从不收钱,后来村里人过意不去,他才收取一点买纸张的钱。他说他没有女儿,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赶集是为了骑自行车锻炼身体。
  说实话,没去他家之前,我是想不到他的房间是如此的简陋。而且零乱,雕花的老式木床,有着阁楼式样的书桌,堆满了杂志,文言文版的《古文观止》,《唐诗三百首》还有笔筒里大大小小的毛笔,一本我也很喜爱的《辛弃疾词文选注》,他说他那摆在桌角落的煤油灯有上百个年头,虽然普通,却是不舍的丢弃,总会怀念当年灯下苦读的日子。灯罩是当年不小心打破,走了五十多公里去古镇上才买到原配。虽然凌乱,在老先生的叙述里我忽然觉得特别的安静。觉得很多古朴的东西在里头。让人留恋。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同志这回事。那时,农村大都用大的木头打制的尿桶,在老先生的衣柜与床头之间,好象是红木的刻了花纹的马桶。非常的笨重,还经常的不盖盖子。靠窗的地方放着竹制的可以放下也可以支起来的躺椅。已经很旧了。堆满了已经换下来要洗的衣服,老先生说,等农忙结束,就拿给大儿媳妇洗。
  现在想来,第一次去我就观察的比较仔细,或许是命运的一种安排。之后很多年,我就在这间小屋里。度过很多简单的幸福时光。这种恬淡与安静在后来的城市高楼大厦,钢筋水泥建筑里成了如烟往事。
  [正文 2、、家乡的院落]
  2家乡的院落
  我很欣慰,在暑假的日子里,我有了可去的地方。
  有一天清晨,母亲在自家的菜地里摘了小青菜,嫩嫩绿绿的还沾着露水,吩咐我跑步时带给玉老先生,天气不怎么好,母亲说玉老先生今天应该不会去赶集了,你老是去玉老师家,多打搅人家,还让我带了一点刚收获的绿豆,可以给玉老先生煮绿豆稀饭吃,天起太闷,年纪大了口味会差很多。
  在农村的早上,男人们基本上都荷锄到庄稼地转悠去了,只有女人在家烧饭,勤快的女人边烧饭,看着孩子,还可以洗衣,在正房的傍边,有稍微矮些的,是厨房,青色的瓦,屋顶上,有着炊烟袅袅,在这个叫做玉家渡的小村里,只有不到五十户的人家,和我们的村庄不同,村子是建立在大片石头岭的空地上,远望似乎有些零散,如梯田般层层相隔,由于采石造房的原因,在村尾,除了还保留一大片的供村里农忙时晒稻谷和花生的整片之外,我们称它为红石,现在是机器切割了,但那时还是纯人工采石,约一百斤左右,一直采到很深,于是形成大大小小的石塘,与村后的大河相通,不多久,繁殖很快的不知明的绿色水藻便三三两两的漂浮在水面。夏天便是老人孩子的乐园了,光着屁股的孩子故意摆着各种姿势从高高的石岩跳水,老人在清晨或者黄昏,戴着草帽,拎着竹篓,或是雨天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腰上栓着自己用木头制作的可折叠的小凳子,或在河岸的歪脖树下,或在石塘相连阴凉的涵洞下,自家屋后砍下的青竹,讲究美观的在煤油灯下,竹节处熏几个烟圈,几条蚯蚓,几把米糠,晚上自家和邻里的厨房,便弥漫着鲫鱼的香味。
  在从村尾进村,经过长长的,斜斜的,平缓的石板路上,靠近路口的第一家房子的大娘温和的和我招呼,“来看玉老师了,你对老人真好。”这一入眼就看的出是村里最好的房子,新式的瓷砖,大的院落里种着几棵柚子树,树过去有一小片菜畦三层半的结构,顶上半层为了隔热依然盖的是青瓦,她是玉老先生的本家堂侄媳妇,儿子在山西从商,我黄昏如果和老先生散步时每次经过,她都热情搬条长凳,递上蒲扇,请我们坐会,拉几句家常,不幸是的老伴五一节前从县城骑车回来的路上,死于突发脑溢血,若大的院落,一个人未免有些孤独。
  这个村庄对于我,还是比较陌生的人,所以,当一只狗冲着我吠的时候,连锁反映般的,村里的狗吠遥相呼应,接着就是鸡的“咯咯”声不绝于耳,我初时有些不习惯,通往玉老先生家的这条石板路是村里连接村头村尾的主干道,要经过很多人的家门口,农村吃饭都会端个碗,在自家没有院墙的空地上或蹲或坐着吃,后来,每次玉老先生送我回家,一定要送出村口,我的进村和出村,一路便接受着别人的注目,因为村里几乎是没有外人来的,况且是玉老先生家的客人。
  我也是后来听玉老先生的孙女小燕讲才知道,爷爷送客从来都是在走廊止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在这个十里八乡的村庄玉老先生有着多么高的威望。
  吴城玉家,县教育系统玉家父子及玉家三孙玉清华,教育系统三代名师,经商有沪上玉家长孙木材行,山西玉家眼镜行。玉家第三代一幢幢楼房造起来。这是后话,
  [正文 3 家书抵万金]
  玉老先生:
  见信如晤
  经常接到你的信,非常的开心,最近瘦的特别厉害,从2月10返回上海上班后,3月份在太阳岛组织全国经销商定货会,十天,很累,因为痔疮,那一段时间休息不好,便血较为严重,不过现在好了,去了华山医院开了药,最近好象颈椎不太好,还查出肾结石,不过很小,几乎没有成形,你不必担心,医生建议我多喝水,多运动,就没事了。
  玉老先生,快十年了,不管自己是怎样的状态,我们都互相如实相告,您说是我在您丧妻之痛的痛不欲生里让您心理又有了家。所以,哪怕您在家里生病了,您也会告诉我实情,为的是更让我理智的工作和生活,您说人老了肯定多少会有些病痛,如果总是报喜不报忧会更让我不安心。
  其实这半年来我都过的不好,不太开心,所以有时候提起笔,想到你,胸中有万语,下笔却难成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知道这是我的不好,琳先生,有些事情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讲,我是真的很思念您,就如您在家里时刻挂念我一样,您说您经常想到我对您的种种无微不至的照顾会落泪,我们十年来,度过很多安静的生活,我们彼此的家庭也很和睦,您是我父亲的老师,作为村里极少的老少知识份子,我们的交往,在乡村里传为佳话。
  玉老先生,我知道您不懂什么叫同志,因为你接受的是私塾教育,山村太落后了,也太偏僻和纯朴,我心理其实真的很苦,也觉得对爱人愧疚,我没有想到对你的感情是这样深,就象你也疼爱我一样,我曾经试着给您解释我们之间的感情时,解释什么是同志时,当我看着您茫然的眼睛,我就知道,我无需解释,我不想带给您更多的苦恼和困惑,就让您简单而快乐生活着。您只是把我的行为看作是孩子似的调皮,甚至是胡闹,但您却用长辈最宽厚的心包容我,迁就我,你说,因为我是您爱人之外真正无私的疼你的人。所以,你说,你也会好好疼我。
  因为我们的感情真挚而淳朴,倾向可能是天生的,就象火种一样,或许本身存在,遇上环境就点燃了。你是因为在小地方,小山村,有是我真想带您来上海看看,您经常劝我珍惜,有这么好的女孩疼自己,又是大学同学。有感情基础。可是,我经常有很重的抑郁感。
  以前在江西,可能只是朦胧的概念,现在我知道高中时为何那么痛苦不堪,我的初中和高中生活和老校长走的太近了,那时只是觉得痛苦,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遇到你的时候,当我在你面前可以调皮的时候,我知道了我原来是这么一个人,我安静的和您生活,看书,钓鱼。我原来是喜欢您这样一来相貌端庄清秀,有书卷味,善良和厚道的长者。可是你不懂,当我从父亲那里了解您文革吃了很多苦。我就想好好的疼您。在你开心的笑容里,我努力的封闭自己。
  看到我成家,你和我父亲一样的开心。其实,五年来,我的精神一直很压抑,这是很折磨人的生活,您在再不肯轻易和我出来了,因为我结婚了。您说要个小孩吧,就会好起来的。我在上海去看过心理医生,也没什么结果,我每天都在思念你的日子里苦不堪言的活着,象孩子盼望过年一样,我也盼望过年,可以回家看您。赖在您的床上,看您写毛笔字,看您躺在摇椅上一晃一晃的。可以早早的吃过晚饭,在安静的山村里走上一圈,没有功名利禄和繁事缠身。
  您也说我们把彼此都当做孩子,我怕您生病,感冒,着凉,就在这样的思念里,老先生,我们如此的相知相惜,如今见面机会不多,有时我甚至觉得人生百无聊赖,实际上我的工作进展很顺利,我却不如以前在山村简单而快乐的活着。
  玉老先生,上次我和您说,我认识了一个上海老人,田主任,其实他是从我们的省会退休回了上海的,今年69岁,很善良和重感情。当年我们的市建市他是领导组成员之一。后来调地委,又调省城了。因为婚姻是早期组织安排的,没有基础,所以并不幸福,退休后一个人回了上海,爱人是中学的老师,不愿来上海,两个子留在当地银行工作,我们是在很偶然的机会认识,因为有半个老乡的关系,感觉比较亲近和信任。他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很深,说如果有机会回去,替我把你接来上海,可以住在他家。当我向他讲我们之间的事情时,他哭了,说有知己如我们,无憾。
  我们真诚的,淡淡交往,始终没有跨过界线,互相欣赏和尊重。因为我对他没有如对你一样扯心扯肺般的思念。所以,我知道,在我心理,没有人可以取代您的位置。
  我的工作很顺,在考国家人力资源管理师二级,所以除了上班就是看书,早上在小区公园锻炼身体。从某中意义上,你是我最亲的人,你年纪大了,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力不从心的事千万别勉强,让孩子们帮忙,脾气也不要太固执,晚上千万要记得关煤气,不要留痰盂和垃圾过夜,保持房间的通风。别做太多的菜,争取每天吃新鲜的,去赶集的时候骑自行车千万小心,最好走路去,当做散步。有太阳时晒晒被子。多喝开水,喝汤,别吃太咸,高血压忌。您86了,不能偷偷抽烟,要不咽喉炎有不行了,我会打您屁股的。孤独的时候就看我写的信,天气热了,赶集一回来,千万不要拖衣服对着电风扇吹,会感冒的,洗脚时还要记得按摩足三里血穴,对高血压有好处。您写给我的信我都保存好了。晚上在躺椅上看电视要记得盖毯子,老人家很爱磕睡,容易着凉。
  感谢您那句话:“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这让我在思念中有了寄托。我真怀念在乡下和您在一起时宁静的日子。
  玉老先生,我会听您的话,努力的工作,认真的生活。不让你挂念。
  [正文 4 家书(2)]
  至亲小友:
  你好,四月十五日的来信和我们在师范大学的四张合影均已收到。看信中语气大概是由于你工作忙或是某些不称心的事情,情绪欠佳,故而沉默寡言,诸如在词句中有很多要说的话不愿畅所欲言,只是用"一言难尽,我出来了,回去的机会很少了,许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想可能会和你孙子一样,但我还是回努力的,保重。''。等欲言又止寥寥数语,其一似乎有隐情之言不便告人的苦衷。当然也有"回去的机会少了……但我会努力的。"自慰慰人的言语,让人有所转机,回到平静的思考,我经过反复的推敲,可能是你觉得户口外调,而产生的一种身在异乡举目无亲的失落感。其实这是不必要的,大丈夫身在四方,根据我多年对你的了解,以你的聪敏为人胆识,工作能力,偶遇不顺,委曲求全,没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终于使我对你当前的心境由忧心仲仲,转到自喜。
  上次你在浙江杭州,电话告诉我说你的工作有所调动,现在调到上海了,人往高处走,我真为你开心。是呀,人生在世,为人处事,真不容易,常言道"花无百日红,人有旦夕之祸福。''回忆我这一生,在婴幼儿时期,父母中年后期得子,视我如掌上明珠,青少年代,家境日窘,在校攻读,困难重重,投身社会,处处碰壁,屡遭挫折,解放后,喜获自由,想不到一个小资产者又带有旧社会污迹的小知识分子,加入到无产阶级革命队伍里,居然被划为资产阶级的范畴,必须经过脱胎换骨的改造,三年一整风,五年一运动,土改,反霸,肃反,审干,无休无了,阶级斗争让人处于终日提心吊胆,人人自危的紧张之中。家内又横遭疯犬夺子,火灾毁家,令我痛心疾首。至年届退休,指望自由自在安度晚年,可又好景不长,老伴病逝,自此以后,行单影只,孤独寂寞,无人相伴,度日如年,就这样潦倒一生,无可奈何,长吁短叹,今后该怎么办无计可施,幸好这时天可怜见,与你结识,无微不至,体贴关心,不是亲人,胜是亲人。你叫我坚定信心,保重身体,动荡之年,都可熬过,想起种种,你的知音知遇,另我潸然泪下。疼我如妻,亲我如伴,敬我如师。
  可不是吗,人不出生则已,既已出生就一定要活下去,并千方百计活得有滋有味,世上孤独寂寞者不在少数,你母与我同样不幸,中途丧偶,孤苦零仃,她出于内心和现实向我透露,"妹妹告诉我,姐夫不幸过世,人死不能复生,你有合适的男人还是改嫁比寡居好,"亲子不如后夫''。这话我有同感,我虽无女,但三个亲生的儿子,同样是各走各路,各过各的生活,不是说他们不孝,而是老人害怕孤单,没有说话的人,你母对我说:"子美老师,您和我家敏儿相交多年,他爸病中,对我们照顾有加,这次我们在敏儿家,同室而居,您通情达理,言行举止,正派有分寸,从不失礼,是个可靠之人。''她虽然没有下文,我知你母心意,但我年事已高,岁数落差过于悬殊,再者我与你相交近十年,万万不可,"己所不欲,勿施与人''这是做人的准则,我很理解,你母第一次丧偶,不到五十,对她来说是致命打击,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在这个问题上我很理智,懂得克守自然规律,在行为上自律,有分寸,不能越轨,你母也是正派贤惠人,不能毁她清誉。
  小友,为了回应你在电话里的嘱托,我每半月必去你家探访,如你在家一般,你村里人对我热情爱戴有加,都夸我们忘年之交,有情有意,蒙你多年关怀,如今你工作在外,家里母亲你放心,相亲们都夸你孝顺。你每月寄给我照顾母亲生活费用,我都安排好了,我的家庭也对你多年和我相交,认为你有情义。我们两个家庭,互相了如指掌,相处和谐。
  最近一切还好,在家写毛笔字,看你留下的旧书杂志,订阅<<半月谈>>,<<参考消息>><<老友>>,年纪大了,小毛病免不了,你不用过分挂念,安心工作,和其他老人相比,我有小友如你,很知足了。
  [正文 5 贵在信任]
  5
  新桃换旧符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新年,迈着碎步,就这样来了。河边不知名的数目开始泛绿。家鸭笨笨的,摇摇晃晃的开始试水。
  江南的新年天气似乎总有些淅淅沥沥,小雨是有还无。
  年三十,在中国的乡镇,有着浓郁的年的气息,我的家乡是逢二,五,八是集市日,人进入腊月,年味就很重了,家底好些的人家,已经开始晒大刀的一条条的肉,有鸡,有鱼,还有鸭子,有点类似于现在超市里卖的香肠或火腿。只是味道要比商场卖的更醇厚一些。家家户户都备好了正月客人往来的自家酿的谷酒,其实随着镇上打工人的陆续返乡,以前没有见过的好烟好酒,以及各种新鲜的东西,老人的一些电视广告过的营养补品,小孩子的玩意儿,也渐渐的进入了安静的小镇。可是,往来串门的乡里乡亲们,还是爱喝一口自家啊酿的谷酒,砸吧着嘴,深吸口气,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仿佛一年的收成就在杯底欢欢快快的荡漾着。
  那年,高速公路从村里的田野里穿过,一阵沸沸扬扬的卖地补偿金之后。村庄又归于平静。主张卖地的是年轻人,村里安心在家耕种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了,主张不卖地的是祖父辈的人,十几年后的今天来看,我们的父辈还是深深了解土地才是农民的根本,当年卖地的一些有限的补偿款,在成为短暂几年的家里赶时髦的几件新鲜家电之后,我的家乡的人们,又在安分的过着艰苦的日子,只是土地更少了。剩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没有父母在身边的管教,加上农村爷爷奶奶的偏爱,这些原本聪颖的应该可以有些读书出息的孩子,于是大部分成为今天都市高楼建筑里,小学毕业,初中毕业或未毕业的木工,泥工,瓦工,或者什么也不会的建筑小工。搅拌钢筋水泥着水泥石灰,一桶桶的挑上,一级一级的石阶。走在渐高渐远的高楼。年关的时候,带着一丝出门见了世面的微笑,隐瞒一些自己在无遮无挡的钢筋水泥大楼挥汗如雨的日子。高声带一丝的嘲弄和卖弄,讲着城市里实际他们也没有体验过的花红柳绿。
  我只所以在很早的时候,就会想这些问题,因为我经常的看到玉老先生坐在村头小学旁的桥拱上。他不爱说话,有时看着远方出神,他是村小的第一任校长。
  家乡有两条河,一个很大的水库,和玉老先生都有关。和以前的县司法局洪局长,玉老先生最有出息的学生有关。
  我在年关前的两天,陪着玉老先生上县城买些对联的,我们骑着自行车,刚刚走完村里的机耕道,上了新修的柏油马路,刚下过雨,机耕道有些泥泞。玉老先生下了自行车,蹲在河边,我取了小毛巾。打湿后,去他檫干净裤脚上溅的一些泥水。玉老先生就是这样,出门前,整顿衣裳,哪怕是青衣布鞋,也要穿戴一整,清爽出门。
  没有风,所以骑车倒不是很冷。擦干净衣服,戴上手套,走上河堤,正要上桥,迎面马路走来一老者,年龄不到六十,也是黄色军衣类的穿戴。似乎是单位制服,两道剑眉漆黑如墨,蓝色尼龙帽子下,花白头发。在这样的农村,比较少见。
  来人肩扛一把锄头,锄头横挂一圆形竹筐,竹筐几把大蒜倒是青翠,看见玉老先生。疾走两部。放下肩上锄头,双手紧握,相互微笑,点头,寒暄,一看便知是清晨早起后,上田埂地头刚转转回来回来。
  他是洪局长,隔壁洪家山村人,县司法局刚退休回来。
  有一次,傍晚,我跑步,带菜园摘了两把小青菜,然后,拐过小水闸,上了大片村后的石头岭,我去了玉老先生家。
  玉老先生不在,书桌上有刚写的横批对联,依旧是娟秀的柳体,是“梅香四溢”四个大字。因为村里人都称婆婆为梅花婆婆。
  这时,玉老先生回来了,他去村老祠堂边上的水井里打水。其实家门口是有小水井的,可是天气好的时候,玉老先生还是宁愿挑着两只小木桶,去井边打水。
  我说天气预报好像说明天有小雨,我去给你的水缸添两桶新水。他说不用,水可以用两天了。我说我看到您写的那首词了,您又在想念婆婆了,晚上我给你熬点青菜稀饭吧。
  他就忽然的把脸别向一旁。
  他说,我们到河边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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