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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爱的昨天和明天】

2019-08-28    作者:安德烈德安    来源:www.9969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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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序:

  往事不堪回首,因为从未有人可以拯救往事。

  未来只能期待,因为从未有人可以预知未来。

  爱情的昨天,只能回味和悔恨,也许还有怀恋,但是,过去的永不再来。

  爱情的明天,值得渴望和想往,因为它会给人遐想和力量。

  爱,从没有值得和不值得,只要你真的爱过,你深深爱过,你付出的一切,都值得。

  本章正文:

  公元1991年,农历羊年,辛未年冬天。北京。

  北京车站的外面,等着接车的人群中,站着沈自雄,郑思远,韩成印和李玉良。

  拥挤的出站口,喧闹一片,人声鼎沸。很多回家过春节的旅人,正走出站台。

  乱哄哄的人流散去之后,有两个青年扶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走出车站。

  苏红叶和沈诗林扶着身怀六甲的沈诗染。

  他们和沈诗染刚刚从上海回到北京。

  沈诗染戴着口罩和帽子,并没有人能认出她。

  李玉良的蓝鸟已经等在路边,苏红叶和沈诗林把沈诗染扶进车里,李玉良直接将车开向了医院。

  从上海返回北京的沈诗染,需要做一次全面的体检,以确保母子的平安。

  三个月以前,苏红叶找到沈诗染,让沈诗染听了林西和梁建恒的录音。

  沈诗染思考了一天一夜,然后给林西写了一封长信,大致叙述了自己父母离婚的前因后果,也大致提到了郑思远和自己父亲的关系,也提到了梁建恒。这封信的末尾,沈诗染注明的很清楚,告诉林西:如果你考虑清楚了,认为我们的关系跟这些没关系,希望继续我们的关系,那么五天之内我会收到你的回信。如果,我没有收到你的回信,我就懂得是我们关系的终止。

  之后,沈诗染并没有收到林西的回信。

  沈诗染只身离开北京,去了上海。

  她想在上海生下自己和林西的孩子,但是永远不想让林西知道这个孩子。

  极度担心女儿的沈自雄,发现已怀孕好几个月的女儿失去联系时,心急如焚,直到郑思远告诉他沈诗染去了上海,这才平静了下来。

  郑思远和苏红叶的耳目,很快就查到沈诗染在上海的行踪,她住进了她的一个挚友、一个上海女画家的家里。

  然后沈自雄逼着沈诗林和苏红叶前往上海,带回了沈诗染。

  沈自雄不敢让女儿留在上海,因为他害怕沈诗染轻生。

  沈诗染的预产期还没到,所以在医院体检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李玉良开着蓝鸟,把沈诗染拉回了自己家,沈自雄的住处。

  这段时间,李玉良,沈自雄,郑思远,都将住在苏红叶的家里。曾经协助沈诗染暗中调查梁建恒的女生,沈诗染的女同学,住进沈自雄家里,全权负责沈诗染的产前护理。

  从上海返回北京之前,沈诗染向沈诗林和苏红叶做了很明确的表态:不允许任何人知道她怀孕的事,更不允许任何人将此事泄露给林西,而最不允许的是,让林西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按照沈诗染的吩咐,就算这孩子出生后,也必须声明是其他人的孩子,而不是林西的。

  曾经最真挚的爱情,带来的是最真实的伤痛。

  沈诗染呆坐在已经离开太久的家,无力的环顾着屋里的一切,泪水无可抑制的滚出眼角,滚落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虽然母亲已经不在,虽然亲生的父亲曾给自己姐弟两人带来那么难忍的伤痛和无助,可是,一颗被爱情灼伤的心,一个怀着另一个生命的身体,在茫然四顾、举目无亲时,仍然是这个曾经养大自己的家,仍然是同样经受了无数伤痛的父亲,给了自己疗伤和喘息的港湾,让自己已经疲惫不堪的心,得以休养生息。

  公元一九九一年农历腊月初六,在北京医院的妇产科,一个婴儿呱呱坠地了。他响亮的哭声,让等候在走廊上的外公沈自雄激动的流下了泪水。陪着干爹一起等在这里的郑思远,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晚上八点。

  郑思远用力的拥抱了一下干爹,然后走到走廊的长窗边,静静的望着外面落雪纷飞的夜幕。泪水,濡湿了郑思远的眼睛。

  今天,是郑思远的生日。二十九年前的农历腊月初六,也是这个时间,也是这样一个雪夜,郑思远,出生在鸭绿江边。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爷爷和外公的掌上明珠。

  可是,今晚来到世界的这个孩子,从一出生,他的父亲和爷爷,就要面临无法见到他的命运。甚至,也许连世界上有了一个他们的后代都无法知晓。因为,只要沈诗染不说出真相,他们将永远无法得知这是谁的孩子。

  也正是在沈诗染的儿子降临世间的这个静谧的雪夜,制片人梁建恒,因为受到妻子葛春丽据证起诉,被法院以重婚罪带走了。等待他的,将是付诸半生的家庭和事业随波东流,留下的,只有身败名裂。

  六个月后,梁建恒的情妇平玉霜,在绝望中终于还是没有等到梁建恒的好消息,她带着孩子,万念俱灰的离开了北京。因为她和梁建恒的孩子年纪尚幼,所以她被免于起诉。

  又过了三个月后,梁建恒的妻子葛春丽,收到了一纸通知:她的丈夫梁建恒,在被带出监狱、去医院体检的时候,撞车死亡。

  就在梁建恒撞车死亡的这一天,女画家沈诗染在北京举办了一场大型个人画展。

  这是一次北京和上海的美术团体联合为沈诗染主办的专题画展,展出地点仍然还是在丽都酒店。

  画展中心位置,悬挂的是一幅沈诗染的大幅油画【生命】。画面上是一个婴儿坐在地平线上,伸出的手掌上,落着一只鸟儿。

  在这幅油画的前面,聚集了很多参观者,其中有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子,正目不转睛的紧盯着画面上的婴儿。这个男子,是沈诗染曾经的恋人,法官林西。

  林西感觉到似乎身后有人在看着自己。他慢慢转过头来,看到郑思远正在盯着自己。可是,定睛仔细一看,竟然是作家苏红叶。

  林西向苏红叶伸出手来,苦笑着道:“红叶,在任何一个郑思远可能出现的地方,好像总能看到你的身影。我现在都有些分不清你们俩谁是谁了。”

  苏红叶:“是吗?其实有时我自己好像也分不清。我们去那边聊聊吧。”

  苏红叶转身指了一下靠茶座那面没人的地方。

  林西:“红叶,你和郑思远拍完那部电影后,现在的名气可是如日中天,今年有什么新作品?”

  苏红叶:“我在给思远写一个剧本,应该很快就完稿了。”

  林西:“思远今天没有过来?”

  苏红叶:“思远现在应该在桂林,他去那里拍一个风光音乐片,也应该快拍完了。”

  林西:“你的老师韩先生呢?在忙什么?”

  苏红叶:“他和思远一起去了桂林,片子里面有他演奏的二胡段子。”

  林西:“红叶,我不知该不该问一个无聊的事情,当做我随便问问吧。那个梁建恒,现在如何了?”

  苏红叶:“我今天刚刚得到消息,梁建恒应该就是在今天,撞车死亡了。”

  林西:“撞车?!自杀?”

  苏红叶:“具体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是去医院体检的路上出事了。消息应该可靠。”

  林西:“红叶,思远……和……诗染……他们准备好了一切,等着梁建恒作茧自缚、受到惩罚,是吗?”

  苏红叶:“林西,你是法官,你应该很清楚,人要是自己没有行差踏错,丧失底线,谁又能惩罚得了你呢?”

  林西:“唉!或许真的一切都是因果,都是生来注定的!唉……”

  苏红叶:“今天你来这里,当然不是来感叹的。是来忏悔?还是祈求破镜重圆?你当然也不是来看画的。”

  林西:“本来我是鼓足了勇气来到这的,可是我也不知为什么,现在我十分紧张,我很怕真的看到她。”

  苏红叶:“这只说明一件事啊,那就是你还在爱着她。”

  林西:“红叶,我们俩能不能去外面聊会?我真的不敢呆在这里了。”

  苏红叶:“行啊,我是舍命陪君子了。”

  暮秋的北京,萧瑟的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伤感而又甜蜜的气息,在酒店外浓密的树荫下面,苏红叶和林西就像是在做一次见不得人的秘密接头。

  林西:“红叶,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是我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也砸了别人。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出自真心希望诗染她能快乐,就算她真的已经对我绝情,我也希望她能快乐。”

  苏红叶:“林法官,你说的好轻松!你是真心希望诗染快乐吗?是她对你绝情吗?你有没有搞错?是谁绝情?”

  林西:“当时接到诗染的信,确实是我没有给她回信。但是后来我找过她,可我找不到她。直到最后,我听说她有了孩子,我是真的崩溃了……”

  苏红叶:“所以,你就来找到我想问清楚那是不是你的孩子,是吗?”

  林西:“我……”

  苏红叶:“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沈诗染的孩子,肯定不是你的。但是到底是谁的,我也不清楚。”

  林西:“你有什么根据就说不是我的?你凭什么就肯定不是我的?”

  苏红叶:“你很歇斯底里是吧?你很不甘心是吧?你很不平衡是吧?那你去问沈诗染啊!你敢吗?你敢吗?你根本就是个懦夫和小人!”

  林西:“你早就想骂我是吧?我知道我该骂!可我就想知道诗染的孩子是谁的!你能不能告诉我!?”

  苏红叶看到林西的眼睛红红的,脸色却是苍白的,泪水已经摇荡在他的眼角,似乎就要滚落下来。

  这一刻,苏红叶感到林西是这么可恨而可怜,这么卑微而无能。

  苏红叶:“很遗憾,我真的帮不了你。但我提醒你,你最好不要去找诗染,我想她不愿意见到你。你好自为之,再见。”

  林西:“可我……红叶……”

  苏红叶没有回头,快步向丽都酒店展厅走去。一进大门,差点和带着墨镜的沈诗染撞个正着。

  沈诗染:“你这么毛毛愣愣的干什么?”

  苏红叶:“啊?我这不来晚了吗!”

  沈诗染:“撒谎你都不会!我告诉你苏红叶,你敢乱说话,我饶不了你!”

  苏红叶:“你都看到了?我可什么也没说,只是骂了他一顿。”

  沈诗染:“骂什么骂?你根本就不该理他!跟他废什么话!”

  苏红叶:“小孩的事他都知道了,你说我怎么办?我可都替你瞒了。”

  沈诗染:“什么替我瞒?本来和他就没关系,是别人的!”

  苏红叶:“嗨!我也是这么说啊!他信不信就不关我事了。”

  沈诗染:“我管他信不信!他以为他谁啊?”

  苏红叶:“诗染,你总不能一直这么苦大仇深活着啊?最起码你得为自己和孩子活着吧?你没有权力把你的伤痕复制给孩子吧?你知道吗?就在今天,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梁建恒撞车死了。”

  沈诗染:“!?……”

  苏红叶:“没什么可意外的,人各有各命。上天让我们活着,就好好活着吧。”

  沈诗染:“对了,红叶,郑思远的爸妈现在怎么样了?挺好的吗?”

  苏红叶:“当然挺好啊!思远的妈妈在北京已经买好了两套房子,本来计划好是思远的奶奶过来和思远的爸妈一起住,思远的外公外婆住另一套房子,和思远一起住。可是,那仨老头老太太好像都不怎么甘心离开老巢,现在还一直没过来呢。思远他爸只好大多数时间还待在老家,照顾那三个老人家了。”

  沈诗染:“唉,人说老就老了,人到老了,可能是什么心情,只怕是我们理解不了的。”

  苏红叶:“喔?有了儿子的人是不一样啊!你现在能体会老人了是吧?好好体谅体谅你老爸喔!”

  沈诗染:“你少给我贫嘴!我看你在北京混这几年,把你混成油条了!”

  苏红叶:“嗨!我可是亲眼所见喔。不管经历了多少,不管发生了多少,我是真的看见在你最难的时候,你最绝望的时候,你出走的时候,那个最伤心欲绝、最痛不欲生的人,就是你爹!当你挺着肚子从车站出来,那个唯一哭得发抖的人还是你爹!”

  沈诗染:“好了红叶,不说这些了。反正你和郑思远差不多等于一个人,以后我爹不开心的时候,你帮我给点安慰。诗林除了执迷创作,就是学佛,和我爹只怕就是这样若即若离了。”

  苏红叶:“放心,红叶谨遵圣命!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沈诗染:“去去,别贫了。我去陪一下上海的客人,不管你了。你自己一边玩去。”

  走出丽都酒店,苏红叶突然觉得很失落。

  他感到自己的心里一片茫然。一个本来事业有成的制片人,一个本来可以安逸幸福的家庭,就这样破碎毁掉了。

  可是,当梁建恒以死作结之后,当沈诗染和郑思远的复仇完成之后,没有人因此有所收获,也没有人因此会快乐。受伤和遗憾的是每个人。

  苏红叶不知道为什么,耳边又响起恩师韩成印问过他不止一次的话:“红叶,你真的没有认真想过,当你再过十年以后,当你再过二十年以后,当你再过三十年以后,你也还只是一个中年男人,可是你爱的人已经是迟暮之年,甚至已经撒手人寰,你会怎么去面对你自己的后半生?”

  是的,每个人总有一天要开始面对自己的后半生,任何人都不可能一直活在青春岁月。当一个人爱着年长的同性,将自己今生的爱情付诸一个中老年同性的时候,既无法选择和一个年轻或者同龄的男子相伴终生,也不能和一个女人结婚生子,那么,当他深爱的人终因年华老去离开这个世界,离开爱他的人,已经将自己的爱情献给了死者的人,如何面对自己后面的人生?如何去独自品尝爱和被爱之后的孤独和痛苦?

  苏红叶突然想起了徐正爷爷和任本良,想起了向树仁老爷子和江永靖。徐正爷爷和任本良现在是不是过得很快乐?他们在一起是不是会很幸福?江老师过世之后,向树仁老爷子是不是很孤单、很凄凉?

  还有李玉良老先生,虽然每天和大家相处的很愉快,可是就像向树仁老爷子一样,他也失去了自己相爱相伴的人,他的心里是不是也很痛苦,很寂寞?

  虽然他们都像父亲一样爱着自己的情人,可是作为年长者的他们还活得好好的,他们年轻的爱人却已经撒手人寰了。这是不是更难忍受的痛苦和煎熬?这样的晚年是不是加倍的凄凉?

  可是,和这些寂寞孤单、为爱所痛的人相比,今时今日,梁建恒的情妇平玉霜,以及他们幼小的儿子,将要面对的命运,是不是会更为凄凉、寒苦?梁建恒和平玉霜的私生子,将要度过怎样的童年?背负怎样的宿命?他会不会成为一个仇恨这个世界的人?

  怅然若失的走在北京的街头,苏红叶迷惑茫然的问自己:是什么样的绝望和悲凉让梁建恒痛下一死了之的决心?是什么样的剧痛和懊悔让梁建恒终于不再顾及自己尚未成年的私生子,走向命运的绞刑架?

  这是作家的本能,总是不停的追问人世间扑朔迷离的悲欢离合。这是诗人的天性,总是没日没夜的深思关于人性和命运的奥秘。

  然而,这两年的时间,和自己恍若双生的郑思远,曾经那么忧郁而多愁善感的一个人,转眼之间,就蓦然转身,蜕变成了慧黠敏锐、深思熟虑而又果断刚毅的冷峻男子,曾经挡在他眼前的那些令其困顿不堪的坎坷,似乎谈笑间就已经被他化作云烟,无影无踪了。

  难道,一个具有超级记忆的天才,真的是生来受到神灵的呵护的么?

  作为关系最为特殊也最为复杂的朋友,苏红叶深深的为郑思远感到振奋和欣喜,但是这种祝福和宽慰的后面,也有一缕难以言诉的妒忌和不安。

  也许是因为过于相像的长相,在无形中已经形成了两人彼此的比较和关切,让两个人都在不断的不由自主的努力去和对方竞争。

  这是一种才华和魅力的竞争,也是人格和成功的竞争。这种竞争,对于苏红叶来说,似乎已经无形的把他推向了上升和成功。可是,当面对郑思远受到的欢呼和追捧,面对这些长辈们对郑思远那种爱慕的眼神,苏红叶,还是不时的生出一缕失落。

  或许是因为韩老师和郑思远一起拍过戏的原因,或许是因为郑思远与生俱来自然散发的那种勾魂夺魄的魅力,苏红叶总是隐隐的觉得韩成印似乎一直有意无意的对郑思远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心仪。

  但是,面对和郑思远有着相同长相的自己,沈自雄好像就从未有过任何特别的注视和痴迷。

  难道,沈先生真的是一个用情专一、心无旁骛的圣人么?

  可是,沈先生如果不是这样一个痴情不改的男人,又怎么会在郑思远离开之后的日子里,变得那么寥落不堪、失魂落魄呢?

  也许,真正伟大的爱情,真正超越欲望和私心的爱情,真的可以超越性别,甚至也许就是根本与性别无关的。

  也许,一切伟大的爱情,本就是天经地义的,甚至是与生俱来的定数。

  北京的街头,此刻阳光灿烂,充满了朝气的人群,正匆匆穿过苏红叶的身边。

  就像从前那些日子一样,苏红叶的面孔很快就引起了街上行人的注意,人们很快就堵住了他,他,已经习惯了作为郑思远的牺牲品。

  可是,他的心里,却在纠结着另一件完全与他无关的事:平玉霜和她的儿子,现在去了哪里?他们母子将怎样活着?还有,那个法官林西,和沈诗染之间,到底还会发生什么?

  人们围住了苏红叶,叫喊着索取郑思远的签名。

  就像往日的解围措施一样,苏红叶掏出随身携带的和郑思远的合影,大声告诉人们:“我不是郑思远!我是青年作家苏红叶!”

  每逢这个时刻,说不清为什么,苏红叶总是有一丝暗自窃喜的情绪。

  因为,毋庸置疑,和郑思远的相同长相,显然让他更迅速的成为了一个名气日震的大作家。

  而现在,他和郑思远合拍的电影【血色记忆】更使得他的知名度响彻全国,飘红北京。

  虽然两人长得是如此相像,但是凭着作家的直觉,苏红叶十分清楚,自己今生是永远没有机会比肩郑思远的。郑思远身上那种天造的气质和气息,那种不可方物的风度,那种绝世的才华和特质,都是根本无法模仿、无法复制的。

  如果有一天,郑思远想成为一个作家,苏红叶也毫不怀疑,他定当出手不凡,文名震动天下。

  一辆蓝鸟突然停在了人群外面,喇叭在响亮的鸣叫。

  苏红叶一眼就看到了这是李玉良的车。他拨开人群,拉开车门,匆匆坐到李玉良身边。

  蓝鸟划出一串明澈的叫声,绝尘而去。

  苏红叶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半侧着脑袋,似若无意的看了一眼李玉良。

  而李玉良的目光恰好此时碰撞到苏红叶的眼睛。李玉良没有说话。

  苏红叶:“李叔,这段时间,你一直很关心我。我知道的。”

  李玉良:“唉,关心归关心,我孤老头一个,该寂寞还是寂寞。”

  苏红叶:“李叔,是不是很喜欢郑思远?”

  李玉良:“你是作家,我老头这点情绪,还瞒得过你?怎么会不喜欢啊?可是,那是人家干爹的宠儿啊!”

  苏红叶:“每天看见我,就会想起郑思远?是吗?”

  李玉良:“肯定是了。但你们两个孩子,都是有归属的天之骄子,我这个落单的老头,只有羡慕了。”

  苏红叶:“李叔,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又这么优秀,很容易找到和你相爱的人啊。”

  李玉良:“唉,孩子,这么久了,你也了解你李叔了,李叔这么挑剔的人,哪那么容易接受一个人啊!你和思远这样的孩儿,全国能有几个?再说,就算李叔可以遇见自己喜欢的,难道人家就会喜欢老头吗?这世间,像你和思远这种怪孩子,总是凤毛麟角喔!”

  苏红叶:“恩!李叔说的是。”

  李玉良:“再说,李叔都是六十好几的人,眼看就是老人喽!天下,有几人可以和一个素昧平生的老人携手到老的?”

  苏红叶:“李叔,你和一般人不同,你那么阳光,健康,充满魅力,一定会找到和你执子之手的人!我怎么觉得,再过二十年,李叔恐怕还是现在这么健康、有活力!”

  李玉良:“你和思远啊,就是会安慰我,总有办法让我这个老头的心愉快起来。所以啊,我就被你们不知不觉拴住了,恐怕是真离不开你们了!唉……”

  苏红叶:“李叔,你可不能回到美国。我是绝不会让你走的,你要是真走了,我们都再也不会开心了!”

  李玉良:“这么说,我这个业余免费司机,是没有辞职机会了?”

  苏红叶:“李叔,你是个冰雪聪明的大师,我和思远,其实都很爱你。就算韩老师和沈先生,你也能看出来他们多么喜欢你。可是,命运就是这样,我和我的老师从学校走到今天,思远和他干爹经历了这么多曲折,韩老师和沈先生也都是十分重感情的人,也都不是朝三暮四的男人。我们和他们的相遇,并不容易,当然加倍的珍惜。我和思远,也肯定都不会是浮浪轻率之徒,不会做出浅薄愚蠢的事。但是,李叔,我们都喜欢你,最期望的就是看到你能拥有自己的幸福。”

  李玉良:“唉,红叶啊,李叔我只有感慨,感慨能在美国遇到思远,也很庆幸回到国内,和你们在一起。我只能祈求苍天赐给我另外一个思远或者红叶喽!”

  苏红叶:“李叔,一定会的!有我们这个铁血小组支持你,难道还有什么成不了的吗?”

  李玉良:“好!说得好。说,想吃什么?李叔请客!”

  苏红叶:“李叔,我也不知为什么,我想暗自调查一下梁建恒那个情妇,我想知道平玉霜和那个小孩的状况和去向。可能搞文学的都是这么爱生事吧,但是我总是有一种对她们母子的说不清的同情和不忍。”

  李玉良:“唉,你就是个发不了狠的善良的孩子,幸亏是搞文学,在官场,你成不了大器。好了,李叔帮你查一下。”

  苏红叶:“我就知道李叔会帮我,以后凡是李叔的吩咐,肝脑涂地!”

  李玉良:“你呀,这张小嘴,越来越像郑思远了!”

  苏红叶:“对了,李叔,红叶问个不该问的问题,回来这么久了,家人和你有没有联系?”

  李玉良:“红叶,李叔经历了这么多,家人以后只怕在一起是不可能了。但是,李叔不是糊涂人,总有老去的一天,手里不管多少,还有一些资产,百年之后,还是要给家人做个安排。人生,有些事,总是无奈的。”

  苏红叶:“李叔,红叶懂的。”

  李玉良驾着蓝鸟,缓缓划过北京的人流,划过那些随着岁月流去的往事,划过曾经爱过和伤感过的记忆,驰向阳光下灿烂的首都中心区,驰向这个时代最有生机的人群和前方。

  北京,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一切都在奔向新的明天,奔向充满着希望和憧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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