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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卷 第十九章

2019-09-12    作者:唐迪克    来源:www.9969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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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经理刚走,看护张师傅的护士就过来叫我,说是张师傅想见我。

  我突然觉得很奇怪,我才刚从张师傅的病房出来不久,他怎么又要见我了呢?难道是想我了?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心里一阵暖热。张师傅到底还是喜欢我啊!

  来到张师傅的病房,张师傅仍旧像睡觉一样躺在那里。听到我坐在了他的身边,他轻声问道:“是晓勉吗?”

  “叔,是我!”我回答着。

  张师傅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些,我试着调节了一下床的开关,让张师傅的坐姿有了些角度。张师傅感觉到了,便不再动了。

  “就你一个人?”张师傅眼睛上还蒙着纱布,所以看不见东西。

  “嗯,屋子里就我和你两个人。”我回答着张师傅。

  张师傅笑了笑,用手摸着什么东西。我见状,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张师傅果然是在摸着我的手,在抓住了我的手之后,张师傅满意地点了点头。

  “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儿?”我问张师傅。

  张师傅轻轻地捏了下我的手,对我说:“也没啥事儿,想你了。这几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子刚刚好点儿,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个梦。只不过这个梦很长,而且也有可能醒不过来。现在终于醒了,总是怕再睡过去。”

  我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张师傅的手中,对他说:“你想多了,医生说你应该多休息,现在都已经醒了,还担心啥呢!”

  张师傅把头扭向我,对我说:“跟叔说说!”

  “说什么?”我有些不明白张师傅的意思。

  “就说说叔的情况吧,从醒来到现在,第一次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唉……感觉好像……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坚持不住了。”张师傅叹着气。

  “瞎说!大病初愈的人都这样,累是应该的,你现在还没恢复,怎么想都应该是累的啊!”我说着。

  张师傅把手从我的手里拿出来,然后伸到我的面前,对我说:“来!让叔摸摸你的头!”

  我把头伸过去,他的大手摸在了我的头上。

  张师傅对我说:“你跟叔说说叔现在的情况,叔现在看不见,两条腿也没有存在感,是不是叔的腿没有了?”

  “哪有,来我让你摸摸!”我有些着急,想要试着让张师傅摸到自己的腿,但是距离有点远,而张师傅还不能移动幅度过大。

  张师傅制止了我的行动,对我说:“好了,还在就好,我就是想知道一下自己什么情况。”

  “没啥可担心的,有我在呢,你担心啥?”我说着,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张师傅又笑了笑,说:“如果真的这样,怕是会误事了。”

  “误事?你还有啥要做的,我帮你去做!”我对张师傅说。

  “呵呵,没啥,本来想和你一起生活呢,现在这样了,你该多累!”张师傅笑着说。

  好让我难受的一句话。

  “没事的,如果恢复不了,叔就离你远点儿!”张师傅又加了句。

  “扯淡!”我忍着眼泪狠狠地说着。

  “你说啥?”张师傅表情有些惊愕。

  “我说你扯淡!想跑?门儿都没有!告诉你,你的腿现在还没好,你跑不了多远就得被我抓回来。”我说,伸手把张师傅的手抓紧。

  “以前倒是没觉得害怕,现在可不一样了。你要是照顾我这个残废人,谁去照顾你啊?”张师傅苦笑着。

  “叔,你是故意的是吧?你咋能这么说呢?是你救的我,我的命都是你的!”我躺在了张师傅的胸前。

  “我救你是我自愿的。”张师傅淡淡地说。

  “我也是自愿的。”我也说着。

  “晓勉啊,叔想知道一件事儿,你别瞒着叔。”张师傅又问我。

  “叔,你说。”我抬起头看着张师傅。

  张师傅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我:“叔的眼睛……”

  “哦,放心吧,只是受了点伤,过几天就能好了。”我撒着谎。

  张师傅笑,说:“知道你会这么说,舒雅是女孩,所以不能问她,你呢,还总是安慰我。我的眼睛我能不知道?”

  “没想安慰你,过几天就能做手术了,现在只是你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我对张师傅说。

  张师傅点了点头,“如果真能恢复到以前就好了,如果恢复不到……”

  “能,肯定能,你太多心了。现在的医疗条件多好啊。你只要醒过来,就万事大吉了。”我赶紧阻止了张师傅。

  “晓勉,你真的就不怕?”张师傅沉默了良久,问我。

  “我是有良心的人,怕什么?叔,你是不是后悔救我了?如果不救我,你就不能伤成这样。”我反问张师傅。

  “傻孩子,怎么会呢?救你是叔的本能,如果救不了你,那叔才会后悔呢。”张师傅说,声音慈祥得像一个父亲。

  “你就听我的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样,别总是乱想。”我说。

  “你不应该跟叔受委屈。”张师傅摸着我的头对我说。

  “怎么一醒了就说这些,再说这些,我可真就生气了。实话和你说吧,过几天你就要痛苦了。因为我要对你进行腿部恢复的训练,等着我的摧残吧!”我假装很轻松地说着。

  张师傅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决心,他只是会心一笑,没有再问什么了。而我,也实在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我们随便聊了些别的,张师傅便有些疲乏了。

  “叔,累了吧,累了就好好睡一觉。你现在体力还没全好,等恢复差不多了,我就接你回家疗养。”我对张师傅说。

  张师傅点了点头,说:“叔也不喜欢医院里面的消毒剂的味道。”

  把张师傅安顿好了之后,我出了病房。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我思绪万千。张师傅现在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体情况。他什么都看不见,两条腿又没有知觉。对于这样的一个状态,他一定不会满意的。

  我很怕他想不开,但也只能说些宽心的话对他。如果张师傅真的恢复不了,那未来是不是要在黑暗的轮椅上度过余生呢?如果那样,我又该怎么照顾他呢?我不是怀疑我的决心,而是一直都内疚着。尽管王杨说他的目标是张师傅不是我,但是张师傅的确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我欠他的,似乎很难还完。

  难道真的要像陈经理说得那样?只有他有能力让张师傅恢复到最好的状态。但答应了他,我是不是就要远离这里,远离我心爱的人?

  一面是我以后的幸福生活,一面是张师傅以后的幸福生活。在这个十字路口,我不得不去做最艰难的选择。

  真的很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样一个时刻,没有人会给出最完美的答案。张师傅是爱我的,我知道他一定不想离开我。但是要让他下半辈子受到这样的折磨,我又于心不忍。难道只能屈服?

  我打电话给所有的朋友,希望能借来一些钱,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连工作都没有的我,怎么会借到钱呢?难不成要从家里面拿钱?我想到了我的父母亲,想到了我的哥哥姐姐。如果这件事儿让他们知道了,一定会炸锅的。但是如果不从他们手里拿钱,我实在是凑不齐这个费用。

  或许只能试一试了!我拿出电话,手指紧张地直发抖!

  “喂,姐,是我,我是晓勉。有件事儿想求你,你那里有没有钱,最多能拿出来多少?”我问着大姐。

  大姐似乎被我的问题问住了,她停顿了下,然后问我:“你想要多少?还有就是你用钱到底干嘛呢?”

  其实在姐弟三人中,我原本是最有钱的了,现在向大姐借钱,难度可想而知。

  “我……要救一个人!”我对大姐说着。

  大姐似乎觉得我在开玩笑,她笑着问我:“你小子没闹着玩儿呢吧?到底怎么了?”

  事到如今,我觉得确实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了,要么选择像陈经理妥协,要么自己去想办法医好张师傅。妥协了陈经理,我的确不甘心。但自己想办法,那就是钱的问题。我拿着电话沉思了片刻,决定向大姐交待我最近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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