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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章

2019-11-18    作者:何奈无知音    来源:www.9969x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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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步我都走的如履薄冰,生怕哪天因疏忽导致自己、或身边亲人万劫不覆;面临如此可简单、也可复杂的情感,我相信没人愿意自己家人出现这种情况。如果身边有一位同性爱好者,他面临的必将是知情者虚伪地嘲笑,背地里肆意的谩骂,甚至更加残酷的恶毒言语。

  不得不说我便是一位不幸者,如果喜欢同性年龄相仿可怕,那我只有噩梦相随,任谁也无法接受一个年轻人会喜欢那些苍苍白发,而又步履蹒跚的老爷爷;我喜欢他们身上所有的所有,哪怕是他们缓慢地迈出一步的姿态,都让我在背后隐隐而悦。

  中午在李爷家喝了些酒,我跟他老人家以散步姿态走在回家路上,他微醺的模样带着些许可爱,笑起来像是那婴幼儿绽放的脸庞。我搀扶着他、挽着他手臂绕着小溪走,一路上我们谈天说地,说到好处时他老人家便是爽朗一笑,而后侧着头看向我,眼神充满了无限长辈的慈爱。

  “爷爷、你真的不愿意接受一个老伴吗?”

  “这把年纪还谈什么老伴,爷爷有你陪着不好吗?再说、过不了几年再次面临不管谁的离去,又将是一场难以倾诉的痛,何必呢。”

  “我们俩过一辈子好不好?”

  我、侧头盯着他,虽然明知结果不好,可依旧忍不住要问出来,即使得到满意答案,也得不到他老人家那种爱意。想着我难道要这样走下去吗?话开始变得少了起来,说出秘密哪一天究竟何时才会来到?

  “怎么啦、爷爷又没说不让你陪着,既然你那么喜欢跟我这个老头子过,我们爷孙俩就开开心心地生活。等你娶了媳妇,爷爷帮你们带小孩,我要教我的重孙识字读书,带他去小孩子多的地方玩耍。”

  “爷爷、其实我不想结婚,我想简简单单跟你一起,结婚有负担。”

  “什么负担?等你结婚那天爷爷帮你出彩礼,你可要好好挑选一个合格的女孩子,不可以随便找一个。”

  “我找到一个老头,可他不愿意跟我过,每次我都讨好他,没想到老头比女孩子还难追。”

  “坏小子、竟然又拿我这个老头开玩笑,把手伸出来打一下。”

  我老老实实伸出左手,他老人家双手包住我的手心与手背,很是慈祥地看着我,原本以为他会打我手心,没想到得来他慈爱一刻。在这短暂刹那,差点忍不住亲他嘴的冲动,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和他肆意的亲吻彼此的嘴,尝尝他甘甜的唇液,芳香的皮肤。

  “对了、你让你敏姨帮忙买的什么礼物?看那小敏跟你一样孩子,买个礼物神神秘秘的,还不愿提前告诉我。”

  “时间到了你老人家不就知道了吗,看不出你还挺着急,哈哈哈~爷爷、有没有想女人那么着急啊?嗯?”

  我戏弄他、对他挤眉弄眼,看得出他想生气又想笑,也许如同他说的、拿我没有任何办法。我很喜欢和他开玩笑,看他假装生气要打我的时刻,尤其是他老人家瞪眼的时候,明明想严肃起来,只要我一做鬼脸吐舌头他就会忍不住笑。

  “都这么老了、不想啦~”没想到这一次他老人家回答的如此干脆,让我有点惊讶。

  “待会回家让我看看,用手试试才知道你有没有说谎,万【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⑼⑼⑹⑼xs.com】一你背地里跟女人约会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亲手试过才相信。”

  他投来好奇目光、“怎么试?”

  “那些女人没用手先扶我二爷爷起来吗?二爷爷不起来你们怎么羞羞啊?哈哈哈~”

  “你还真是个坏小子,爷爷不喜欢你了,总拿我一个老头子开玩笑,小调皮鬼。”

  他居然有些脸红了,低头慢悠悠朝前走着,我满心欢喜跟在身后欣赏他害羞模样。只是幸福了那些曾经和他一起的女人,虽然我不知情爷爷有过几个女人发生关系,但他之前说过五十来岁犯过一些错,不过那时候的他我没好感,我只对当下白发苍苍的他有想法。

  回到家快四点多,他说喝了酒休息一会儿,让我陪他。这是我第二次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我抱住他一只手闭眼休息,没准还能做个好梦。

  ………………

  两个小时后、我因尿意醒来,而他早已不见,上完厕所听到厨房传来炒菜声,然而我此刻没有食欲,感觉刚吃完午饭。来到厨房见他围着围裙忙碌,精气神因小睡好了不少,我还是调皮的从背后抱住他,假装不愿意松手,惹得他使劲去掰我的手,说他正忙没功夫陪我瞎胡闹,还要炒菜。

  晚饭很简单、两个青菜一个鸡蛋汤,我如果不吃饭他老人家会骂我,骂我一点不爱惜自己身体,到老会一身病。对于他唠叨我总是听不够,希望他能一直唠叨我一辈子,哪怕我也白苍苍成了老头,也不愿放弃他的唠叨声。

  今晚吃的很快,也许是中午吃了不少,所以晚饭我们吃的不是很多,时间比往常要快。他还是老样子、吃完饭要么看书要么看报纸;此刻他端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仔细欣赏手中报纸带给他的各地消息。

  电视被我换了无数台,没有一个能让人看得进去,手上遥控器反反复复被我无情按捏,不知怎么今晚做什么都无精打采,好像换了个人。将电视声音调小,坐在一边安静盯着聚精会神的他,心想我什么时候才能毫无保留的告诉他老人家我喜欢他,就像男人喜欢女人,我们还有许多事没做。

  外面天色非常黑,路边的灯光显得不是很亮,不知为何今晚像有事发生,心里非常忐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起身说到、“是不是爷爷看报纸让你看电视没心情啊?你把声音调大些没事,我刚好进房间看会书,有些天没看书了,挺想。”

  “我觉得今晚像有什么事情要来,所以觉得不安。”

  “不舒服早点去床上休息,待会我帮你拿些安神药吃,可能是神经太紧张造成的。”

  他去房间开始给我找药,而我无聊地望着更加无聊的电视,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人没了意识。正当我有些困意,门外传来敲门声,声音非常有规律,不知这么晚会是谁?走过去打开门,只见一张非常慌张的面孔出现在门外,我还没来得及问话,突然间脖子处感觉到一袭冰凉,凉意慢慢传遍身体各个地方,甚至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然而门外那人却神色惊恐的扔下刀子跑了,我看见他害怕的眼神,他正是中午那个偷东西的男子,当初正因为他欺负爷爷给了我机会接触。

  大脑意识变得模糊起来,双手捂住伤口仿佛没有效果,血液像喷泉似的往下流淌,一个踉跄没站稳,整个人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听到动静的他老人家从房间传来一声问候:“小墨你在干嘛?”

  我想回答他、可我害怕他看见我这样会难过痛苦,然而喉咙也发不出往常那样的声音,也许是失血过多,脑子比刚才更加不清醒,我试着爬起来,没想到又一次摔了下去,这次他老人家终于出来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我他不敢相信,可事实已经这样。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紧张成这样,也是第一次看他跑这么快为了来到我身边,他抱住地上的我在怀里、“你先别动,爷爷叫救护车,你先别动,没事的,你说过要陪爷爷一辈子,臭小子你不能扔下爷爷不管,你不能这样。”

  我微微笑着、“来不及了爷爷,你现在叫救护车至少要四十多钟才来,到那时我的血早流干了,就这样抱住我,千万别松开。”

  “小墨你告诉爷爷怎么会这样?是谁要这样对待我们?”

  “爷爷、以后出门注意之前那对男女,我怕他们会伤害你。有些话我一直不敢说,现在再不说我想没机会了,听完我的话你老人家可以不生气吗?”

  “爷爷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回来说什么爷爷都不反对,我们先叫救护车,你等等爷爷。”他起身要打电话,我紧紧抓住他的手,害怕这一松手永远没机会了。

  “爷爷、别打了,你看地上这滩血,恐怕我还剩下几分钟了,我要把话说出来,其实我就是子子口中的同性之一,只是我喜欢老人,喜欢爷爷你这样优秀的老人,我之前一直不敢说出来,怕你嫌弃我不理我,那时候我多次要看你的宝贝,其实是有想法的,可后来见你非常厌恶这样的我,就没敢对你说实话,我一直都希望和你睡一起,可我无法忍受夜晚带来的煎熬,爷爷你知道那种感觉的,就像一个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怎么会没有想法呢。”

  “你别说了、爷爷不听这些,我现在只要你活着,你好好活着爷爷全都答应你,这把老骨头都是你的,可你不能不要我这个老头,爷爷不想再经历这样的事情,小墨你答应我好不好?答应我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好不好?你不能有事,你走了爷爷的心就空了,以前只是屋子空,可心空了再也无法填补。”

  “爷爷、你会不会嫌弃我,嫌弃我不是个正常人?我真的好喜欢你,好想一直和你一起。可惜的是我再也无法听你单独为我演奏《高山流水》。我托敏姨买的是一把古琴,准备送给你作为礼物,我知道你很喜欢古琴。”

  一口鲜血从嘴边溢出,我能感觉到地上的血液慢慢干涸,甚至有些粘手。之前是意识模糊,眼下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爷爷什么都不要,你不是说要陪我到你也成为老头吗,你不能欺骗一个老人,你知道我们老人相信了一个人会是一辈子的事吗?你忍心让爷爷以后老的连一个问候的人都找不到吗?小墨你不喜欢爷爷了吗?你不可以丢下我,你忘了你是爷爷的知音人了吗?”

  他、终于为了流下了眼泪,此刻正一滴一滴掉落在我脸上,他的泪是温热的,而我的身体却开始冰冷起来。

  “自古以来子期不都是先走吗,所以我选择做子期,不希望爷爷你离开我,也许这是我最自私的地方。爷爷你听、学校晚自习下课了,那首熟悉的歌谣又来了。”

  学校传来了歌声,每一晚都能听到熟悉的旋律,‘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小墨、爷爷答应你的要求,爷爷跟你过一辈子,爷爷只求你一件事,不要丢下我这个糟老头,如果连你都不要爷爷了,谁还看的起我这个没人要的老头子。”

  “爷爷、我们可以在重温一次书店那事吗?我躲在厕所里伤心,然后你在门外对我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

  “爷爷记得、爷爷记得。”他擦去挡住视线的泪水,嘴唇颤抖地说:“小墨、我们回家吧,家里有好吃的。小墨、我们回家吧,家里有好吃的。”他后面的声音变的大声起来,害怕我听不见、“小墨跟爷爷回家,家里有好吃的,小墨?小墨?臭小子你不能丢下爷爷,你不能丢下爷爷不管,臭小子?小墨?”

  “爷爷、你还记得那一次我抱住你把你鞋子踩脏了,你说我下脚够重的,再像那天一样抱住我,然后说一句小友,好不好?”

  他的泪水感觉快要因我而干枯,浑浊的双眼早已被泪水完全挡住,他老人家不断哽咽,我知道他会很痛苦,这一刻却再也不能保护他了。他紧紧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他使出浑身地力气,可他颤抖的身体实在是太明显了,他在恐惧,而我却变得安静起来,脑海中浮现我们所相识的每一刻。

  “刚才不是说没力气了吗,你这小友下脚可够重的啊。小友你~小墨?小墨?小墨~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你不在爷爷以后怎么办,谁来逗爷爷开心?小墨、不要对爷爷开这样的玩笑,我们起来去书店,我们去你家乡,小墨?小墨?小墨?”

  “啦……想她

  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秋爷、小墨走了这么些年,如今您已八十多岁,为何总是难过的坐在小墨曾经睡过的沙发上,然后独自偷偷抹泪。后来您说您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孩子是小墨,您说他好傻,为什么喜欢你不早早说出来。我替他回答说过,小墨生前也对您老说过,他害怕您生气,害怕你觉得他变态而不要他。其实您在小墨心里的位置谁也无法估计,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后来小墨母亲来带他回去时,您苦苦哀求留下一套小墨之前穿过的衣服,您把那套衣服一直放在您的枕头旁,您说只有这样才能睡安稳,感觉到小墨每一晚都陪着您,可我打听到您每天都要坐在那张沙发上走神,我知道您又在想小墨。时常一个人抚摸小墨送给您的古琴,您说等您走的那天,要把小墨买给您的那几本书,还有古琴一起陪你掩埋……

  其实我也喜欢您老人家,虽然有表达过,只是您对我说过那句话后再也不好意思了,您当时说的很委婉;相逢好似初相识、到老终无怨恨心。

  您对我说、我们这样熟悉了,可以免去敬词,其实我也希望,但您那句话一直在我内心萦绕,我怕某一天我们太过于熟悉,也许我会伤害我们此刻的情感,一种纯粹的亦师亦友。您还说有时间与您合奏一曲,我差点笑了出来,我目前这琴艺只能在家侮辱自己的耳朵,可不能让您老看笑话。我知道你去学校打听小墨离开那晚时说的歌曲,你每每听到《那些花儿》都会一个人在家待大半天。

  秋爷、以后少喝点酒、虽然之前您对我说下次见面我们一定要喝点,我也答应了你,说一定陪你喝。而你坚决地说必须要喝,不然没机会了。临走时您对我说;相逢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

  我会记住您这句话,道别时对您说的那句话不知您会不会永远记住;茫茫天涯无觅之,谁人识君一片心!如今、我早已踏上回家的列车,也许这一别再难相见。秋爷、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我相信小墨他在另一个地方也会因你难过而伤心。能听到您的故事我很满足,谢谢您的信任!那个一直都喜欢您的人;何奈无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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